“我就是。”
“我的名字是菲利亞·福克,英國倫敦人。”
“我叫安鳩·斯皮蒂,在英國加的夫出生。”
“您的船什麼時候開嗎?”
“過一個鍾頭就走。”
“您的船要到?”
“要到波爾多。”
“您船上裝載著什麼貨?”
“船底裝的是壓艙石,沒有載貨,放空船返程。”
“您船上有旅客搭載嗎?”
“沒有,我從來也不搭載旅客的,因為旅客是一種既累贅又麻煩人的貨物。”
“您的船的航速怎麼樣?”
“每小時可跑十一到十二海裏。沒有人不知道亨利埃塔號。”
“您能夠將我們送到利物浦嗎?我們一共四個旅客。”
“去利物浦?!你倒還不如說要我送你到中國呢?”
“我隻說到利物浦。”
“不去!”
“不去嗎?”
“不去。我現在要開往波爾多,我的目的地是波爾多。”
“不論給您多少錢都不去嗎?”
“多少錢也不去。”
船長說話的口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但是,亨利埃塔號的船主……”菲利亞·福克說。
“我就是船主。”船長回答說,“這條船是屬於我的。”
“我租您的船到利物浦。”
“我不會租的。”
“我將您的船買下。”
“我是不會賣的。”
菲利亞·福克依舊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但是情況是非常不妙的。在紐約可與在香港完全不同,亨利埃塔號船主也與唐卡德爾號船主完全不同。以前每當遇見困難時,這位紳士的英鎊總是都能替他解決一切麻煩,化險為夷,可是這一回英鎊也絲毫不起作用了。
但是,必須想出一個可以渡過大西洋的法子,既然目前即使是肯冒險乘汽球也沒有機會能夠飛過大海,那剩下的就隻有想辦法坐船過去了。
不過,依照菲利亞·福克的樣子來看,他已經是胸有成竹。他對船長說:
“既然這樣,就請您將我們帶去波爾多行不行?”
“不帶人,即使你給我兩百美元我也不會帶的!”
“那我給您兩千美元(合一萬金法郎)。”
“每人付給我兩千?”
“每人付給您兩千。”
“你們加起來四個人?”
“四個人。”
船長斯皮蒂開始搔起頭來了。簡直就像是他要把頭皮搔爛一樣。順路帶客,就能淨賺八千美元。從這點來看是很值得他放棄剛才說的那種厭惡一切旅客的成見。再說一個旅客付兩千美金的船費,這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旅客了,這簡直算得上是一種很貴重的貨物了。
“我的船在九點鍾起航。”船長斯皮蒂簡單地說,“您和您的旅伴在時間上來得及嗎?”
“我們一定會在九點鍾到齊!”福克先生同樣簡單地回答說。
現在距離九點鍾還有半小時。福克先生離開了亨利埃塔號,乘車返回到聖尼古拉旅館,馬上帶著艾娥達夫人和路路通登上船去。連那與之形影不離的密探費克斯,也被福克先生免費請他白坐這趟船。這所有的安排,福克先生都是以十分沉靜的心情完成的。他的這種安詳沉著的作風在任何情況之下都沒有改變過。
當亨利埃塔號出海時,四位旅客都已經順利的上了船。等路路通知道了最後這一段航程所花費的費用時。他不禁發出了綿延不絕的一聲“哦――”他這一聲拖長的“哦……”滑過所有的半音階,由最高音直到最低音到最後完全變成啞音才結束。
至於密探費克斯,他心裏說,反正英國國家銀行的這件案子是絕不可能毫無損失地了結。實際上,到了英國,這位福克先生也不過才浪費了有限的一些錢,他那個鈔票袋子裏的錢與原來相比也隻少了七千多英鎊而已(合十七萬五千金法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