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名字明明在舌尖上翻滾,我卻叫不出口(1 / 3)

B市剛剛下過一場雨,濕漉漉的水汽給仲夏添了幾分涼意,一掃前陣子的炎熱,又趕在周末,正是出遊的好天氣。

許若唯掛了電話,臉上還掛著笑容,眼角眉梢都溢著光芒。旁邊的魏琳忍不住調侃她:“瞧瞧,你倆也太膩歪了。”

“家晨約我吃晚飯,我就不陪你啦。”許若唯衝她擠眉弄眼,樂滋滋地開始收拾東西。

魏琳盯著桌子上的兩杯咖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逮著這家夥出來逛街,一個電話,又被男朋友拐走了。

許若唯笑眯眯地給了她一個飛吻,說道:“Vring,我先走啦,好好享受你的下午茶。”

不等魏琳吭聲,那個鵝黃色的身影已經離開了視線。

左愛餐廳的二樓,服務員正再三跟厲家晨確認:“厲先生,按照您的吩咐,把戒指藏在甜點裏對吧?”

“對,你就放在冰激淩裏。”二十出頭的男子眉目英挺,嘴角含著溫柔的笑,引得那個服務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又叫住了服務員:“放在甜點裏會不會不容易被發現?她有點兒迷糊,要是一口吞下了可不好。”

那個服務員捂著嘴偷笑,對他口中的女朋友真是又羨慕又嫉妒:“厲先生,要不您把戒指藏在玫瑰花裏吧,您的女朋友一定會很驚喜的。”

厲家晨微微一笑,低下頭,看著手上的戒指盒,腦海裏開始想象她看到這一幕的驚喜表情。

這副沉入愛河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甜蜜。服務員心領神會,識趣地退了下去。

同一時間,許若唯到了左愛餐廳。兩人事先約了在一樓碰麵,她下了車,在餐廳門外等了起來。

這個時間來往的人不少,許若唯向四周掃了一遍,唯獨不見厲家晨的人影。

“怎麼還沒到?”她暗暗嘀咕,掏出了手機。

“美女姐姐,這是送給你的。”一個小男孩走到她麵前,胖嘟嘟的臉,從背後拿出一枝紅玫瑰,踮起腳,笑眯眯地遞給她。

“給我?”許若唯瞪大了眼睛。

小男孩咧開嘴,臉蛋像水嫩的果子,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對呀,給一個穿著黃色裙子、長頭發的姐姐,沒錯啊。”

許若唯低頭看了看自己鵝黃色的長裙,心裏更加納悶了。小男孩卻不等她說話,撒開腳丫子跑了,留下她拿著一枝紅玫瑰傻傻地站在那裏。

“美女,這是送給你的。”許若唯還在發呆,另一個青春美少女小跑過來,氣喘籲籲的,言語間還帶著一絲豔羨。

許若唯手上又被塞了一枝玫瑰,她這下學聰明了,拉住了對方,問道:“我能問一下嗎,是誰讓你送花的?”

那個少女嘻嘻一笑,轉身就跑,還故弄玄虛地衝她眨眨眼,笑道:“美女,祝你們幸福哦。”

聽了她的話,許若唯漸漸琢磨出了什麼,手上那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越看越動人。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來,眉眼間的笑意就像花朵一樣,慢慢地綻放開來。

很快,又有一個中年男士走過來,手上同樣拿著一枝紅玫瑰。

許若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著急,不慌不忙地等著下一個送花的人。手上的花越來越多,她的心情就像躍躍欲飛的小鳥,折騰著翅膀,迫不急待地想要飛到那個人身邊。

這一幕精心策劃的浪漫事件,在男主角出現的那一刻達到了高潮。

“喜歡嗎?”

厲家晨帶著溫柔的笑意,慢慢地從餐廳裏走出來,手上拿著最後一枝紅玫瑰。他穿著白色的襯衣,五官英挺,長身玉立,就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王子。

許若唯自動忽略了四周的人群,雙頰緋紅,飛快地奔向了厲家晨的懷裏:“我很喜歡!家晨,謝謝你。”

“若若,我為你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厲家晨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謝。”

許若唯沒有吭聲,低低一笑,放在他腰間的那雙手抱得更緊了。厲家晨笑著吻了她的發頂,微微將她從身前拉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許若唯,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其中隱藏著一絲緊張。

“送給你。”他將手上的那枝玫瑰緩緩地遞給許若唯,眼神溫柔,如同一泓秋水,又像是冬日的暖陽,將許若唯包裹在其中。

許若唯接過玫瑰,低頭淺笑,臉上浮著淡淡的紅暈,比手上的花更嬌豔了幾分。

“若若……”厲家晨輕輕咳了咳,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你喜歡嗎?”

“喜歡啊。”許若唯不明所以,目光再一次落在眼前的玫瑰上,一共十三朵,寓意著一生一世,他還真是用了心思。想到這裏,她心裏的雀躍又多了幾分。

“小傻瓜。”厲家晨的笑意深了一些,他溫柔地握住許若唯的手,另一隻手慢慢地剝開最後那枝玫瑰。隨著花瓣散開,一枚光華璀璨的鑽戒露了出來。

“家晨……”許若唯整個人傻了,眼睛裏立刻騰起了一層水霧,她結結巴巴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厲家晨取出那枚戒指,在淚眼婆娑的許若唯麵前單膝跪了下去。

“家晨,你……你做什麼?快起來啦。”許若唯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胸腔了,她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眼淚一下子就失控了,像珍珠似的,一顆接著一顆。

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竟然覺得不真實,就怕這隻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夢,眨眨眼就碎了。

厲家晨拉過她的手,慎重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溫柔地說道:“嫁給我吧,若若,做我的妻子,和我一起走完這一生。”

許若唯已經泣不成聲,捂著嘴,表情又呆又傻。

“你願意嗎?”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裏滿滿的都是期待。

這樣溫柔的厲家晨,不禁讓她想到了兩人初見時的情景。

那時她剛剛回國不久,有一天逛街時下了大雨,她慌慌張張地撞到了厲家晨的傘下。她還記得,他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和米色的府綢長褲,風姿挺拔。

“你沒事吧?”

有句話叫“一眼誤終生”,那一刻,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願意,我願意!”回想著舊事,許若唯連連點頭,生怕動作慢了對方會反悔似的,“家晨,我願意嫁給你。”

燦爛的笑容在那張英俊的臉上盛開,厲家晨動作溫柔地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然後印上一吻。

許若唯再也按捺不住,飛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四周看熱鬧的人早就圍了一層又一層,見到這個情景,紛紛開始起哄。許若唯聽到動靜,這才回過神來,一邊抹眼淚,一邊羞窘地把腦袋往厲家晨懷裏鑽。

“都怪你,別人在笑我呢。”

“現在知道害羞了?剛剛是誰又哭又笑,跟個小花貓似的?”厲家晨含著笑,憐惜地替她擦拭著淚水,“別哭了,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你就是欺負我。”許若唯嘟囔著推他,眼角的餘光瞥到路人,頓時挽住了厲家晨的胳膊,小聲地嘀咕,“我們走吧。”

厲家晨一笑,在眾人或羨慕或稱讚的目光中,擁著許若唯走進了餐廳。

這一天,許若唯都如在天堂。

回到許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許若唯捧著大束的玫瑰,進門時被許安偉撞了個正著。

“小姐回來了?”傭人福伯笑眯眯地看著許若唯手上的玫瑰,臉上的每道皺紋褶子裏都藏著欣慰,“好漂亮的花。”

“福伯……”許若唯嬌嗔地笑了笑,將玫瑰遞給福伯,“您去找個花瓶插著吧。”

“好好好,小姐,你就放心吧。”福伯笑得合不攏嘴。

許安偉狐疑地掃了一眼那束玫瑰,直到福伯走遠了,心裏仍然有點兒不痛快。他咳了兩聲,抖開手裏的報紙,問道:“若若,這是誰送的啊?”

女兒長得漂亮,自小就不缺乏追求者,可是從來也沒聽過有誰贏得了她的芳心。她剛畢業回國,哪個臭小子這麼快就偷偷下手了?

“爸。”許若唯嬌笑著靠過去,親昵地從背後摟住他,“您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讓您見見我的男朋友。”

“你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許安偉十分訝異,“他人怎麼樣?家世呢?我認識嗎?”

“爸,您就別擔心了,您還不相信我的眼光嗎?”許若唯嘟起了嘴,在心裏偷笑,“您明天就能見到了。”

“你這丫頭,居然一直瞞著爸爸。”許安偉雖然在商界名聲赫赫,不過在女兒麵前,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你約好時間吧,爸得替你好好把關。”

許若唯頓時眉開眼笑:“謝謝爸。”

“好了,快去休息吧。”

一夜好夢,第二天醒來,許若唯的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樓下,許安偉坐在餐桌前看早報,福伯忙著張羅出門的事宜和禮品。許若唯聽著那熱鬧的動靜,心裏滿滿的快樂,衝著鏡子裏那個紅著臉的姑娘傻樂。

“若若,你已經挑了半個小時的衣服了。”

“好了好了,爸,我馬上就好。”

這個寧靜溫馨的清晨是被一陣警笛聲打破的,一直到很久以後,許若唯都忘不了這個噩夢。

“福伯,去看看怎麼回事。”警笛聲一陣接著一陣,越來越近,許安偉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福伯應了一聲,剛走到院門口,一群警察迎麵湧了進來。

“你們找誰啊?這是私闖民宅,先生!”

福伯的喊叫徒勞無功,那群警察已經蜂擁而入。許安偉麵色灰白,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他站起身,勉強維持鎮定地開口:“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許安偉先生,您涉嫌參與一起金融詐騙案,當事人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我們現在依法逮捕您。”為首的警察隊長板著臉,一揮手,身邊的警員立刻拿出了手銬,利落地上前鉗製住了許安偉。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爸!”許若唯在樓梯上看到這一幕,又驚又怒,急匆匆地奔下來,“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爸怎麼可能會參與什麼詐騙?你們抓錯人了!”

她滿心驚慌,一個勁兒地推搡著那些警員,試圖將他們轟走,嘴裏不停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許小姐,請您不要妨礙我們正常工作。”那名隊長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抓住許若唯的手腕,同時吩咐警員將許安偉帶走。

他手上不分輕重,抓得她發疼。許若唯卻顧不上這些,一邊激動地朝他拳打腳踢,一邊對著被帶走的許安偉哭喊道:“爸!你們放了我爸!”

“若若,不要擔心,爸沒事的。”

看著許若唯這個樣子,許安偉心都碎了。他有心想和女兒再說點兒什麼,可惜沒有機會了,那些警員粗魯地將他拖上了警車。

“爸!”

許若唯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地追出院子。警車在刺耳的鳴笛聲中疾馳而去,隻留下她一聲接著一聲地呼喊。

“小姐,快別哭了。”福伯顫巍巍地小跑過來,扶起倒在地上的許若唯,“先生到底犯了什麼事?嚴不嚴重?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律師吧。”

許若唯心裏又急又慌,她甚至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一刻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說父親是詐騙犯呢?

她倒在福伯懷裏失聲痛哭,那一身精心挑選的白色小禮服因為剛剛的折騰,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澤,不過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許氏集團此刻亂成了一鍋粥,許安偉被紀檢委員帶走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了公司,仿佛在安靜的水池裏投下了一大塊石頭。

“你說我們公司會不會倒閉啊?”

“不好說,難道許總真的參與了金融詐騙?”

幾個員工正聚在一起討論,看到走過來的男子,立刻噤了聲。

“厲經理。”

厲家晨微微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有個膽大的員工衝出來,漲紅著臉問道:“厲經理,聽說許總被抓了,我們公司沒事吧?”

厲家晨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別問我,我對此事一點兒也不關心。”

他丟下這句話,大步地走進了辦公室。

幾個員工愣在那裏,麵麵相覷,厲經理不是一向最得許總的賞識嗎?怎麼會是這個反應呢?

辦公室裏,厲家晨看著不斷閃耀的手機屏幕,陰沉的表情終於緩了下來,露出一絲笑意:“若若?”

許若唯對他而言就像是陽光一樣的存在,驅散了那些肮髒和黑暗帶來的不快。

“家晨!”許若唯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在哪裏?”

厲家晨渾身一震,語氣急了起來:“出什麼事了,若若?”

“家晨,我爸被抓起來了!”許若唯哽咽著說道,“怎麼辦?我好怕!”

“你爸出事了?”厲家晨一愣,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不知怎的,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許若唯斷斷續續的哭泣還在繼續:“不可能的,我爸怎麼可能會詐騙呢?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握著手機的手突然加大力道,青筋凸了出來,厲家晨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若若,你說的是許安偉嗎?”

“對啊,我本來想讓你們今天見麵的。家晨,我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