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上頭領導的人——
米花韻這話的意思簡單明了,本無需琢磨,但這短短幾十步的距離,卻給了杜鵬程無限的想象空間,他緊緊揣在心底,覺得很有一番嚼頭。
但最終,他還是將信將疑,覺得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呢?一個看上去清純可愛,出水芙蓉般的女孩,竟然做了人家的小三?並且哪位跟她“相好”的男人,還是上頭的某一位領導幹部。
這無論如何都讓人覺得不搭邊,不靠譜,是隔著十萬八千裏的事兒。
可無風不起浪,天下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難道是她米花韻嫉妒人家年輕貌美,才惡語相向,無端往人家身上潑髒水不成?這也難說,女人的心,有時候的確是費琢磨……
正想著,人已經站在了食堂門口,打眼往裏麵一瞅,滿屋子烏煙瘴氣,一片狼藉,所有的人幾乎全都醉得沒了形,一個個衣衫不整,東歪西倒。
就連霸氣衝天的王大明也已經是麵若豬肝,歪嘴斜眼,跟邢豐朗膩膩歪歪、勾肩搭背,滿口盡是些淫言穢語,全然不顧身邊還站著一個小他們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見米花韻跟杜鵬程一前一後進了屋,王大明抬起頭,眯縫著血紅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子,然後硬著舌根說道:“你們兩個幹嘛去了?人家是見縫插針,你們是去見縫插棍了吧?哈……哈……插得怎麼樣?跟我們談談……談談感受如何?”
酒喝到了這般境地,哪還算個人,簡直禽獸不如!
米花韻也不跟他們在意,厚著臉皮,撒起野來,邊落座邊笑罵道:“誰像你呀,整天吊著三兩臭肉,滿世界地撒歡打野,瞧你把人家老杜給灌的,連腸子都快吐出來了,總不能看著不管吧?再怎麼說,人家也是上頭來的領導啊!你說是不是?王書記。”
“瞧瞧,你們瞧瞧啊,這娘們兒有沒有……有沒有壓寨夫人的派頭呢?夠潑的吧?我是喜歡撒歡打野,可撒歡打野怎麼了?那也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嘛,是不是啊?米花韻同誌,至少還能調節一下內分泌呢,哈哈……”王大明口無遮攔地叫嚷著。
杜鵬程實在聽不下去了,端起酒杯,對著王大明說:“王書記,為了感謝您的一番盛情,我今天豁出去了,就是醉倒了,也該敬你一杯酒。”
王大明倒也爽快,二話不說,舉杯跟杜鵬程碰一下,大幅度仰頭,吱溜一聲幹了下去。
不等把杯子放下,又把視線轉向了米花韻,擠眼弄鼻地說道:“蘭主任,你該敬邢局長酒了,怎麼就……就不知道關鍵時刻打一炮呢?人家邢局長可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你怎麼就不主動貼近呢?還想不想……想不想進步了?快,敬酒……敬酒……”
米花韻會意,笑吟站起來,說幾句恭維話,舉杯敬酒。
邢局長卻不急著喝,一雙僵直的眼睛在米花韻碩大的胸器上掃來瞄去,看那垂涎欲滴的模樣,恨不得立馬寬衣解帶,含入口中。
“邢局長,我已經幹杯了,您喝呀?”米花韻提醒道。
邢局長一怔,回過神來,掩飾道:“蘭主任,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麵熟呢?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麵?”
“興許吧,這世界本來就不大嘛,山不轉人還轉呢,說不定哪時哪地就碰過麵了。這不,今天不就坐到一起了嘛,為了加深認識,您就喝了這杯酒吧,邢局長,您說好不好?”米花韻倒也不失優雅。
“好……好……喝……我喝!”邢局長意味深長地在米花韻臉上勾了一眼,這才仰首痛痛快快把酒喝了下去。
在王大明的煽情鼓動下,酒局進入了第二個高朝,整間屋子裏群情高漲,呼天喊地,爭著搶著輪番相敬。
被逼無奈,杜鵬程又一連喝了好幾杯酒,就覺得頭昏腦脹、天旋地轉起來。他盡量端直了身子,牢牢坐在木椅上,唯恐稍不留神一頭栽倒。
好在他還算理性,告誡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醜了。
杜鵬程朝窗外望一眼,看到天光已漸漸暗淡下來,便想給邢局長提個醒,告訴他不能再喝了,該打道回府了。
當他強打起精神,努力瞪大了昏花迷離的雙眼,望向邢局長時,禁不住大吃一驚——他看到,此時的邢局長左手垂到了桌子下麵,正緊緊地握著那個女孩的一隻小手,貪婪地使勁揉捏著。
那隻小手很白,很嫩,也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