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泣了一會兒,米花韻抬起頭,接過杜鵬程遞給她的紙巾,擦了擦眼睛,說:“姐姐性格跟我截然不同,打小就老實,膽小怕事的,受了委屈從來都不吱聲,給別人造成了一種軟弱好欺的印象。”
“我懷疑也許……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啥可能?”
“我說出來你可不要介意,我想會不會是你姐她心甘情願去做的,為了你爸,為了你們的家。”
“你覺得會有那種可能嗎?”
“也許她是急於替你爸解脫罪名,為了你們那個家能夠安穩如常,平平靜靜過日子,才投其所好,心甘情願送上了自己的身體,以她的性格,你覺得有沒有那個可能性?”
“我也想過這事,可她生性懦弱,膽小怕事,估計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再說了,那個年代裏的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保守的,要做出那樣的選擇,對她來說,估計比死了都難。”
“那也未必。”
“倒也是,人在被逼急了時候,啥事都能做得出來的。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姐她天生心地善良,啥事總是為別人著想,特別是在父母身上,總是百依百順。單憑這點,也許她真的就能豁出去。”
“這事你媽沒有說起過?”
米花韻搖搖頭,說:“沒說,那時候母親病得不輕,說話都已經有氣無力了,趁著沒其他人在的時候,含糊不清地把事情的大概經過說了一遍。”
杜鵬程無語,盯著杯子發呆。
但很快,米花韻就斷言道:“不可能!不可能!姐姐絕對不可能是主動的,想一想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就足以斷定,所有那一切都是那個人居心叵測籌劃好了的,也或者是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得到了我爸的默許,私下達成了一份交易協約。雖然姐姐當時沒有抗爭,但她是無奈,是忍辱負重,是在父母的脅迫操縱之下才一步步走下去的……”
“交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姐姐受辱的事發不久,攜款逃逸案的偵破工作就陷入了僵局,懸在了那兒,那個無恥的男人也帶著紀檢組返回了省城。爸爸不但沒有受到牽連,相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被提拔為副縣長。但對於我們家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那個時候,發現姐姐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杜鵬程內心受了鞭撻一般,一陣陣隱隱作痛。
這時候,他依稀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平整如毯的草坪之上,當他的手貪婪地摸上了女孩的身體,慢慢觸摸到她光滑細嫩的肚子時,驚訝地發現那地方竟是異常的隆起……
看來自己當時的判斷毫無錯誤,她的確是有了身孕,而那個腹中的胎兒竟然有著如此荒唐的來曆,自己還差一點點就成了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