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第十一章(捉蟲)(1 / 2)

陳伏走後, 章年卿立即起身翻出紙筆。憑著記憶, 謄寫出朝堂上那篇拙作。記憶清晰又模糊, 複雜的交織著, 章年卿咬著牙, 憑著對自己記憶力的自信。同時也在不斷暗示自己, 別總想著錯了。越是這麼想, 結果越壞。對自己有信心些。

一篇文章促就後,他大汗淋漓,後背全濕。比自己重新寫一篇還要艱難。

長舒一口氣放下毛筆, 逐字逐句讀起來。想著馮承輝曾經教導他的,索性把門一關,服侍的人都遣開。

對著牆, 一字一句, 大聲念起來。燭影搖曳,也不知是他心中締結, 還是他筆誤的那處寫的真的牽強別扭。他每每讀到此處, 便讀不下去了。

月上中天, 夜色無邊。

章年卿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驀地, 他猛的坐起來, 掀開床帳穿鞋穿衣服:“來人啊。備馬車,我要去馮府。”

“現,現在嗎?”下人望了望漆黑黑的庭院。

“對, 馬上去辦。”章年卿在箱籠翻找著外罩衫, 下人硬著頭皮出去了。

見狀,他的貼身小廝毛竹勸道:“三少爺你有什麼急事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嗎。您再急,也不能這個時辰就去啊。馮先生他們肯定早就歇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章年卿紅著眼睛,像一頭暴怒的野獸。啪嗒,眼淚落下來。他蹲下身抱頭痛哭,“這件心事不了,我實在睡不著。毛竹,我等不了。明天早上,嗬,一盞茶的時間我都不想等。”

“可你現在去找了馮先生有什麼用呢。”毛竹旁觀者清,老實道:“先生不是考官,你也不能重新進殿考一次。事已成定局,三少爺你再急有什麼用呢。”一語中的,戳破現實。

他把人扶到床上,輕手輕腳蓋上被子。“少爺,睡吧。這種事急不得,是您的,跑不掉,不是您的,強求不來。”

怎麼能強求不來呢。

章年卿怔怔的想,一夜無眠。

第二日大清早,毛竹帶著婢女端著布帕熱水進門。

一進門,見章年卿已經穿戴好衣服。他神色憔悴,眼底淡青。毛竹看在眼裏,歎了口氣,沒敢說什麼。手腳麻利的服侍他梳頭,“馬車已經準備考了,早膳也做的差不多了,三爺要用點在走嗎。”

“不用了,這就走吧。”章年卿熱帕子隨手遞給丫鬟。

臨走前,他走到桌前,盯著桌子上的墨卷,良久。卷起收在袖子裏。

馮府內,小花園。

“好了沒啊,你快點。再弄不好,我回去就沒法交代了。”馮俏的表姐——林灼,在一旁催促不斷。

馮俏眼穩心穩手穩,手裏正捧著一個破損的唐三彩小馬,形狀不大,隻能做把玩。現如今卻是首尾分離,碎成三塊。她停下手中的活,歎了口氣,瞪眼道:“你再催我,我就不幫你修補了。你說你怎麼這麼能敗家,上次摔壞了姑姑的玉鐲,勉強拿金鑲玉湊合過去了。現在你居然又把姑父的好不容易收藏到的唐三彩小馬摔壞了。我總不能給馬脖子上鑲一圈金吧...姑父肯定會發現端倪的。”

林灼欲言又止,委屈巴巴的住了嘴。她正有求於人,不敢得罪馮俏。

馮俏修補古畫瓷器的活是無師自通。馮家隻她一個孩子,幼時時常寂寞無聊,便經常去孔家和表哥表姐們玩。孔明江家裏老東西太多,炕角上隨便壓壓一塊磚都是老古董。修修補補,經常在所難免。

馮俏非常感興趣,時常蹲在孔明江身邊看。小馮俏極為聰明,不管什麼東西看一遍就會,漸漸地耳濡目染,無師自通。

馮俏六歲的時候補過一副仇英的仕女圖,破壞過程比較凶殘。表兄妹幾個一副闖了大禍的樣子,大舅的長子一咬牙,站出來,說這件事他一個人去承擔,讓誰都別聲張。

孔明江回來後果然大發雷霆,痛打了孔大哥一頓不算,還把人扔進了柴房,美譽其名:麵壁思過。

大家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馮俏一聲不吭將碎紙殘片報走,重新拚湊、重裱並且做舊。

馮俏把修補品拿出來後,大家都嚇傻了。誰也不相信這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孔二哥更是一臉嚴肅深沉的說,“...把它抱給字畫樓的老師傅,至少也得三天才能修複。”

馮俏莫名其妙,覺得二哥實在誇張。她一個小孩子一會兒就能弄好的東西,大人怎麼可能那麼犯難。

不過現在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大家趕緊把字畫送去,讓爺爺消氣。

孔明江拿著字畫,倒是沒有消氣的意思。大家這才知道,孔明江不是生氣大家弄壞了字畫,一副字畫算什麼,讓他憤怒的是孔大哥的教養,並質問大家:“你大哥可是跟著皇子在念書,趕明兒他在皇宮也這麼毛毛躁躁,誰去救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