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安事變,宮闈秘史 第五十七章(1 / 2)

章年卿攥著馮俏的畫稿, 內心沉靜如水。將這些畫小心收起來, 壓在箱底, 沒有告訴馮俏裏麵的艱難。

又是一夜, 船到濟南府時, 孔家派人來接。章年卿作為新婿姑爺, 一一見過孔家現任族長和幾位重要長輩。男人們寒暄片刻, 章年坐著官轎走了。

彎腰進去前,他微不可見的衝遠處的馮俏點點頭。馮俏微微頷首,同女眷們上馬車進城。

章年卿穿了件窄袖裏衣, 淺色護腕,將手腕裹在裏袖下。外麵套著綿綢直綴,低調尋常。若不注意他微微彎曲的小指, 誰也看不出他身上帶著傷。

其實章年卿的小指彎曲的並不明顯, 便是有人看見,也隻會以為他是習慣性屈著小指。

馮俏是深知內情, 才關心則亂。

孔府的馬車很寬敞, 又大又穩, 在裏麵看書都不會晃眼睛。

馮俏掀開窗簾一角, 注意到進城的官道都是青石地板, 每一塊都十分巨大, 絲嚴縫合拚接在一起。

連城門都是高大氣派,處處透著低奢。一點不比京城裏差,甚至好要好上那麼一點。

章年卿坐著四人小轎, 轎夫都說濟南府裏數一數二的好手, 一路下來穩穩當當。他也不曾注意到路上。直到遠遠聽見敲鑼打鼓,舞龍舞獅的聲音。

“停轎。”章年卿掀開簾子,見半條街都被堵著,問道:“前麵是怎麼回事。”

轎夫殷勤道:“都是給章大人接風洗塵的。”

胡鬧!章年卿額角突突的跳,對轎夫道:“掉頭。”他四周張望了一下,指著一個小僻巷道:“去那等著。”

“這。”轎夫為難不已,卻隻能照辦。

馮俏也聽見舞獅打鼓的聲音,忽然聽下人道,章大人讓她下車說話。馮俏不明所以,下車後,一眼便看見站在僻巷的章年卿。

章年卿對她招手,馮俏小步過去。章年卿小聲道:“咱們走過去。”

馮俏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卻也沒說什麼。“恩。”

沒走幾步,章年卿主動解釋道:“喏,前麵夾道歡迎的陣勢都是衝著我來的...我不想聲張,隻能委屈你走幾步了。”

馮俏抿唇一笑,“不委屈。”

章年卿看著她乖巧溺人的樣,心裏一動。屈指敲她額頭,馮俏猝不及防挨個正著,哀怨的看著章年卿。

章年卿輕笑,沒說什麼,攬著她的肩頭,小心避開擁擠的人群。

章年卿馮俏身著錦衣羅緞,在百姓中間格外顯眼。官兵一看他們既不是迎接章大人的達官顯貴,也不像普通百姓。長矛一擋,攔著他們,喝道:“站住!你們幹什麼的。”

章年卿臉色未變,擋在馮俏麵前。使眼色給毛竹,毛竹上前遞給官兵一塊碎銀,賠笑道:“官爺,我們少爺少奶奶剛成親不久,特地回鄉祭祖的。”

官兵看也沒看銀子一眼,警覺道:“你們家少爺姓什麼,哪家人。”

毛竹麵不改色心不跳,張口便道:“姓張,弓長張,家裏是...”

“行了。”官兵見不是什麼響當當的大姓,催促著他們:“快走快走,別在這擋路。”

“哎哎。”毛竹點頭哈腰,連連告退。

待走遠了,馮俏吐著舌頭道:“真是...一言難盡。”在章年卿晦暗的目光下,呐呐的將尷尬改成一言難盡。

章年卿身長欣秀,後背寬闊。他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我擋在你身前,你害怕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章年卿看著她紅潤的小嘴,張張合合...若隱若現。他忽然道:“這兩年都忘記看了,牙還疼過嗎。”

轟,馮俏臉上緋紅一片。快步走了幾步,被章年卿慢悠悠追上,“娘子,天色還早,不急回家。”

馮俏回頭瞪他一眼,咬牙切齒道:“章大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恩,隻欺你太甚。”

章年卿噙笑,刻意用右手去牽她,馮俏沒敢掙紮。她看了眼章年卿的手腕,順勢從兩人遮擋的衣袖裏,摸進他的手腕,感到厚厚的繃帶。心疼不已,她問:“還疼嗎。”

“疼,可疼了。”章年卿眉頭緊蹙,一臉痛楚。

他這個模樣,馮俏反倒不知該信還是不信。這些天來,章年卿一直這個樣子,一問他正事,他就開始不正經。馮俏放下他的手,歎了口氣,剛想說什麼。被章年卿反手一握,他指著南邊道:“俏俏,這邊。”

馮俏抬頭一看,領路的小廝果然是朝南邊去了。

因章年卿是從刑部調回翰林院,以翰林院編修的名義來山東監考。章年卿在孔府過的並不安寧。往來宴請的來回路上,都成了章年卿最頭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