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安事變,宮闈秘史 第六十八章(捉蟲)(1 / 2)

季平魏回來了。

緱秀看著父親, 隻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季平魏是為兒子鄉試特意告假回來的。行路耽誤了幾天, 好巧不巧趕在今天回來。

季平魏並沒有留宿緱家, 妻兒子女留在娘家, 季平魏已經很不自在了。若不是要為見兒子一麵, 他是絕不會踏進緱家門, 和季緱氏多說一句話的。

季緱氏在門口迎接, 看著冷臉而去的季平魏。

他連看她都不看一眼,季緱氏心裏澀澀的。目光落在一雙兒女身上,略顯欣慰。

季平魏是夜裏回來的, 緱家人並沒有特地出來迎接這位姑爺,個個裝聽不見看不著。緱家下人態度也算不上恭敬。緱秀不願父親看人臉色,自己下廚給父親煮碗麵。

上馬餃子下馬麵, 保平安的。緱秀強忍著眼淚, 挽起袖子。在甕裏挖麵,舀水和麵。季緱氏站在門外靜靜看著, 不敢插手。她知道, 哪怕她隻舀瓢水, 季平魏也一口都不會吃。教訓多了, 季緱氏便不愛摻和熱鬧。

季平魏完碗麵, 看著一臉心事的女兒。忍不住多問句:“秀兒怎麼了。”

緱秀撲通跪下, 將白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季平魏。

季平魏大為震驚,再三確認道:“你確定那是王皇後?”

“馮俏那麼說的嗎,我也不知道。”緱秀仔細回憶道:“馮俏好像很不高興章年卿插手這件事, 說什麼殺身之禍。章年卿還和她吵了起來。”

季平魏心重重一墜, 三分相信變成七分。

夜幕沉色,一隻白鴿從緱府上空劃過,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驛站燈火通明,馮俏剛沐浴出來,濕發披在後背,坐在床頭,低頭用幹帕子一點一點擦著頭發。雲嬌和珠珠都在一旁幫忙。

章年卿看著,她纖細的背影,隻覺她瘦弱孤伶。心中一陣憐惜,他不禁暗暗問自己:章天德,你當日跪在嶽母麵前,便是求著馮俏嫁給你來擔驚受怕的嗎。

章年卿走上前,接過珠珠手裏的帕子,示意珠珠和雲嬌下去。笨拙的給馮俏擦著頭發,馮俏知道換人了,低著頭,一言不發。章年卿也不說話,擦著擦著,目光卻漸漸凝在她潔白的脖頸和小巧的耳廓上。

燭光下,馮俏的耳朵幾乎是半透明的。章年卿摸了摸她耳朵,馮俏‘啊’一聲回頭。四目相對,兩兩尷尬。馮俏奪過他的帕子,悶聲道:“我自己擦。”

章年卿沒留神,手裏一空。“俏俏,我有話想對你說。一句就一句。”

馮俏沉默了很久,“你說。”

章年卿蹲下來,與她視線平齊。目光坦然,道:“俏俏,我知道你擔心我的安危。但,這件事,不能告訴家裏。”頓了頓,他徐徐解釋,“位卑言輕有位卑言輕的好。誠如你所說,這是誅九族的大事。王皇後的命上懸著無數顆人頭。馮孔章陶四家無論誰插手,這件事的味道就變了。”

馮俏冰雪聰明,喃喃道:“皇權之爭。”

章年卿道:“所以,這件事隻能我來做,一我能做好,二我做影響會最小。何況,”他澀澀一笑:“這是我做錯的事,怎麼能讓家裏承擔。”

馮俏閉著眼,偎在他懷裏:“天德哥,會很凶險嗎。還會有意外嗎。要是事情不受你控製了該如何是好。”

話已至此,章年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有,今天我們在山海湖說話的時候,緱家那個女兒也在。”

馮俏心中一緊:“我們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嗎?”慌慌張張回憶,卻記不清細節。

章年卿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道:“你在巨石前問我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你要殺了她嗎。”馮俏垂眸,心裏說不上來的複雜。

“不需要。”章年卿起身,腳底發酸。他坐在床沿,將馮俏抱在腿上,摸著她順滑的頭發道:“若她聰明的話,守口如瓶,得過且過,尚能苟且一生。若她不自量力,說出去。知道王皇後秘密的人都活不久。王國舅可不希望,滿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女兒從皇宮逃出來了。”

馮俏一緊張,抓著他袖子問:“那你呢,你會有事嗎。”

“暫時不會。”章年卿安慰她道:“我若連這點脫身的本事都沒有,就不會大包大攬的擔下這件事了。”

馮俏半信半疑,依舊揣揣不安。

章年卿向馮俏保證速戰速決,盡快解決這件事。絕對不會讓夜長夢多的事再發生。

“天德哥,你要好好的。”馮俏咬著唇,艱難道。

章年卿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