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禮部蓄力, 不知怎麼翻出鄭貴妃淫.亂宮闈的事。這些年和鄭貴妃有過首尾的太監, 一一被揪出來。因二皇子前途未卜, 鄭家整個都是戴罪之身。無人站出來替鄭貴妃說話。後來連鄭貴妃養男豢的事情被爆出, 說的有模有樣。
章年卿卻道:“牆倒眾人推。”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又過了幾日, 開泰帝才在群臣的千請萬請下, 尷尬的出來主持局麵。涉及皇上兄嫂和皇家臉麵。開泰帝處置或輕或重都不對。高高拿起, 卻遲遲不肯落下。
章年卿這幾日閑賦在家,卻沒有閑著。趁機上道折子,請太後出麵。開泰帝大喜過望, 立即應允,方去請太後。
太後聽開泰帝道明來意,笑了笑道:“章年卿倒是個會討巧的, 處處做事辦在你心坎上。你說說, 你都在我麵前提過多少次他了。耳朵都磨出繭了。”
開泰帝感慨道:“是啊。這小子機靈,把他放到哪我都放心。隻是他的外家...”沉默片刻, 沒有再說下去, 含糊道:“算了, 人無完人。”
太後屈指金甲, 沉思的盯著茶碗, 茉莉清香去鬱氣。她心裏卻抑鬱難結, 喟然道:“還真是樹倒猢猻散,阿團走的時候,我想讓鄭氏去陪葬, 都被禮部駁回來了。瞧瞧, 這才幾年,風水輪流轉。”饒是太後見慣了踩低捧高,也沒見過如今舉民狂歡的局麵。
開泰帝不予置否,這件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宮裏的宮女太監,鄭貴妃掌六宮的時候,就掐在手裏。這麼多年都沒動搖,如今太監反水,雖大快人心,卻也實在稀奇。
太後覷著開泰帝,揣測著開泰帝有沒有下場渾水摸魚。
開泰帝麵容平靜,眉頭微蹙,帝王之相方顯尊貴。太後自嘲的笑了笑,帝王之相?她垂下眼睫,阿圓沒有繼位的時候,也沒有帝王相。
可見這帝王相是誰坐在這個位子都能有的。
沒兩天,鄭貴妃以淫.亂宮闈的罪名,廢除封號,將為庶人,被太後下令處死。並且,死後不許入皇陵,不許鄭家收殮,不許親屬祭拜。
二皇子因抗旨不尊,被罰去守皇陵。開泰帝道,他自認無法教導二皇子。索性送他去守皇陵,讓和景帝親自教導。
馮俏聽的毛骨悚然,怎麼聽都覺得話裏有話。不隻馮俏多想,連底下人都覺得,是不是皇上自己不方便殺二皇子,幹脆讓他死在守皇陵的路上?
章年卿下朝回來,疲倦的對馮俏說,“皇上想釣宣武大將軍現身。”
馮俏奇道:“誰知道宣武大將軍還活著...”
“還活著。”在馮俏瞪大美眸之前,章年卿揉著眉心道:“外公說鄭乾是個將才,舍不得殺他,把他關在周流山。”
“......”
章年卿歎氣,想起出宮前韋九孝對他的說的話,感慨萬千。
開泰帝和太後想了無數人,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不起眼的四皇子,和早已成末日黃花的韋九孝聯手促成的。
章年卿歎了口氣,想著四皇子的示好,頭大無比。四皇子從柳州回來後,好像突然開竅了,知道自己能獲得那些人的支持,知道用自己微薄的支持,去換更強有力的資源。
起碼王家現在已經分成兩派,日日爭吵不休。有人要撿起王國舅的遺願繼續支持四皇子,有人堅決反對,讓族人不要輕舉妄動。
四皇子的所作所為還要瞞著宮裏,王家能知道的信息實在少之又少。章年卿作為局外人都比王家人知道的多。
不過,他和四皇子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淵源,不提也罷。
日子一天天的磨著,這日天氣晴朗,陽光正好。章年卿履行諾言,給馮俏畫肚兜紋案。章鹿佑不甘寂寞的爬上桌子,興奮的問。“爹,你這畫的是什麼樣?”
章年卿言簡意賅,“衣裳紋案。”
“給我畫的嗎?”章鹿佑期待的問。
章年卿頓了頓,“給你娘。”
“哦...”章鹿佑有些小傷心。
馮俏支著下巴看章年卿作畫,很有閑情逸致。章年卿偶爾望她一眼,看著她身旁的一雙兒女,嘴角噙笑。阿稚背靠母親,乖巧的窩在馮俏懷裏。阿丘席地坐在地上,歪頭靠著母親膝頭,神情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