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之爭,皇權落定 第一百七十三章(1 / 2)

“章大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四周翠蔭永晝, 花鳥鳴啼。謝睿穿著淡竹斑直裰, 顯得十分清雅, 他笑著問:“皇上隻叫了劉俞仁去?”

“應該不知。”晁淑年道:“這個劉俞仁到沒說, 不過這兩日章年卿同我在鑽研大順禮典, 小朝議時我們也同進同出。皇上還沒召見過他。”

“哦?”謝睿笑了笑, 王家人來人往, 皆遠遠避著這間獨院。年前,王家舅舅主動將王國舅生前的住所贈送給謝睿。謝睿隻說了一句,“謝謝。”

比跪地求饒更有用的是——讓人跪下來求你。

謝睿問晁淑年, “我記得,河南副指揮韓江,現在還在大牢關著吧。”晁淑年不明所以, 還不待問, 謝睿先笑了,“這些年他身子骨倒還硬朗。”

清風徐徐, 雛鳥喳喳, 謝睿漫不經心道:“還是章大人有辦法。人在天牢押了三年多, 也不見如何受苦。”

晁淑年把話帶給劉俞仁。劉俞仁在書房摸著父親的折子, 望著書架道:“...不見如何受苦。”他澀澀一笑, “俞仁明白。”

沒過幾日, 牢裏傳來韓江病重的消息。章年卿帶著大夫和棉被去看望,張恪道:“天牢陰暗潮濕,暗不見光, 韓指揮使在牢裏呆了這麼些年。瘴氣一點點積累, 雖是自去年開始便不在受刑。到底是骨弱...病來如山倒。”

章年卿十分痛心,跪在草墊上,官袍在濕泥上打千兒。韓江燒的有些意誌不清,模模糊糊看見章年卿身後站著一群獄卒,下意識將章年卿一護。抓著腰帶一抖,像軟鞭一樣,駭的諸人連連後退。

“咳咳咳,三少爺怎麼來這種地方。”章年卿今年已經三十有二,韓江看他還像看給孩子,皺眉道:“胡鬧,布政使都不管你嗎。小心陶大人親自來訓你。”

章年卿眼框微濕,並肩和張恪走出去,“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

張恪道:“入秋前身子便有些不好了。前兩日乍冷乍寒,這不,便倒下了。”話畢,躊躇片刻,謹慎道:“天德。我是半個劉黨出身,如今雖未遭牽連。這個刑部尚書當的也今非昔比,刑部上上下下,也不能處處顧的周全。我疑心...”卻沒有說下去。

章年卿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和外公商量,想辦法把韓江保出去。”說來,當年青鸞入京的時候,三舅舅曾說外公想要給開泰帝上折,還曾問過他的意思。怎麼三年多了,那份折子卻了無音訊。是皇上不予置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怎麼樣?”馮俏接下章年卿的披風,拍一拍秋露,遞給丫鬟。章年卿坐下道:“不大好。牢裏是個住人的地方嗎。”他閉著眼睛道:“是我疏忽了。”

馮俏悄悄讓人收下幾封拜帖,雲嬌猶豫片刻,馮俏目光微淩,雲嬌隻好退下。退到一半,章年卿謔的睜開眼,早察覺到她們的眉眼官司,伸手道:“什麼東西,拿來我看看。”

馮俏道:“一些拜帖,我挑揀了些,有幾家實在推不掉,紅白喜事要我們去參加。”她沒有讓雲嬌拿過來,笑道:“見你沒有心情,就不拿來煩你了。”

章年卿眼睜睜的看著雲嬌退下,他從來使喚不動馮俏的丫鬟。笑了笑,不以為意道:“能有多煩,你嫁的是我。總不成讓別人陪你去。何況,那些帖子不也是衝著我來的。”

馮俏眨眨眼睛,不再提這個話題。重提韓江的事,“你不是說怕韓指揮使在牢裏熬不住嗎。我給你出個主意如何。”

章年卿眼睛一亮,“什麼主意?”

馮俏買了個關子,“你若是覺得好,賞不賞我。”

章年卿挑眉,沉吟片刻:“若是不好...”

“若是不好,你盡管罰我。”馮俏信心滿滿:“敢不敢賭?”

章年卿撫掌道:“好。”他拿腔作調的,“娘子請說,小生洗耳恭聽。”

馮俏趴在他耳旁嘀咕幾句,章年卿心猿意馬,掐著她的腰道:“若是行不通,看我怎麼罰你。”馮俏推著他道:“你試試,你且試試。不行再來罰我。”

章年卿又去看了韓江幾次,每次都是來去匆匆,臉色越來越凝重。

直到張恪對章年卿說,“怕是從風寒轉成牢瘟。”韓江很快被挪到天牢外的一處地牢,地牢無遮無攔,每日中午都會被人強行拉出來暴曬,和曬屍體一樣,不管他樂不樂意。

前人的智慧是無窮的,牢瘟活著的人都被拉出來洗刷,然後扔在太陽底下曬。死了的,便挖一個極深的坑埋了。防止瘟病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