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章年卿並不認為謝睿是兒女情長之人, 他放棄了陶家, 必然會拿同樣的力量替補。假如劉俞仁是他的替補。那麼誰會是陶金海的替補, 鸞家軍的替補?
章年卿忽然想起劉俞仁對他的攻擊, 這幾年兩人虛與委蛇, 算不得和睦。可劉俞仁此舉實在反常, 是什麼突然激起了他的鬥誌。
...首輔之位?章年卿霍然站起來, “青鸞,我有事出門一趟,你去給你嫂嫂說一聲。”急匆匆的走了。
章年卿倒儲謙府上, 直接問儲謙,“皇上這兩天有沒有單獨見過劉俞仁。”
儲謙頓了片刻,“容我半日時間。”
“好。”
儲謙借著在禮部司務廳的便利, 很快查出開泰帝私下召見劉俞仁的事。可這些並不能證明什麼, 劉俞仁是閣臣,皇上召見再家常便飯不過。這些細微到幾近平常的事宜, 根本看不出端倪。行居注上並不會寫皇上和劉俞仁說了什麼。
唯一微妙的是, 在此之後不久, 韓江重病, 陶金海請折, 章年卿罰跪。樁樁件件, 都指向著章年卿。——劉俞仁的對手章年卿,
章年卿驀然意識到,四皇子也許會支持劉俞仁當首輔, 然後接劉俞仁之手, 從其他處替代陶金海的兵力。從什麼時候開始,開泰帝對謝睿言聽計從。赦免他,赦免韓江。謝睿展示出了他強大的一麵,以及他從來未表露出的手段。
謝睿徹底放棄他了,但謝睿卻一天天更強大。
章年卿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也許,他真的把謝睿得罪狠了。
章年卿借著腿傷告假十日,因為外麵的謠言,有人說章年卿被皇上厭棄了,有人說陶家要造反了,章年卿是被幽禁在府裏了。滿城風雨之際,章年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一意在家養傷。
開泰帝卻在這個時機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劉俞仁擢武英殿大學士,一道是擢章年卿為建極殿大學士。
這兩道聖旨十分微妙,前武英殿大學士是譚宗賢,章年卿是譚宗賢舉薦上去的人,原應是他接手武英殿大學士才對。而章年卿卻陰差陽錯,步了前建極殿大學士劉宗光的後塵。
一時眾人揣測紛紛,都看不透開泰帝的私心。皇上這是拿章年卿類比劉宗光嗎?可究竟是類比劉宗光的好,還是劉宗光的壞呢。
二宗年間,縱然皇上盛寵譚宗賢,可明著的首輔一直都是劉宗光。皇上這是暗示首輔之位?
馮俏覺得這份聖旨很燙手,上過香供起來後,洗了三遍手,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入秋後,馮俏有點咳嗽,章年卿讓人燉梨肉湯,日日盯著馮俏喝。馮俏嫌膩味,總是找借口躲。章年卿憂心忡忡的,摸著她背後順滑的秀發,不知如何是好。
八月十五,馮俏想跟章年卿去放河燈祈願。近來家裏事多,她也想也借機招待下韓江。韓江的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其他舊疾他想回河南養傷。闊別河南三年,他早已思鄉成疾,一刻鍾也不想多留。
章年卿沉吟著沒有答應,馮俏還在病重,他不願讓她操勞,也怕她吹河風受冷。想了想道:“過些日子吧,京兆府的河燈沒什麼好看,官兵比百姓都多。等你病好了,我帶你去濟州鎮。”
“過了八月十五,濟州鎮還有河燈看嗎?”馮俏好奇道。
章年卿故意賣關子不說。馮俏病容楚憐,朱唇嫣紅,章年卿親親她的唇瓣,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乖乖養病,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