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頤鳴表達投誠的意思後, 謝睿並沒有急於行動, 召集謀士一起商量對策。謀士們給出兩個方案, 一是從山西一路打過去, 二是直接殺到京城和開泰帝對峙。大家商量來商量去, 拿不定一個主意。
範頤鳴讚成後者, 沉吟道:“四殿下貴為正宮嫡子, 手有聖旨傍身。京城輿論造勢很好,大可以免去一個城池一個城池打過去的時間。在開泰帝先發製人前,將大軍開到京城咽喉之處。進行一場名正言順的‘控訴’。”
四皇子的‘幽禁’, 開泰帝的‘遇刺’,總要有一個結果。思及到此,範頤鳴含蓄的問:“四殿下當初勝券在握, 為何不趁勝追擊。趙虎千裏迢迢將您從京城接出來, 如今您又千方百計的回去...屬下實在是不懂。”
繞這麼大彎子,失了多少先機。若當初謝睿和他裏應外合, 現在天下早就換主人了。哪還用躲躲藏藏, 在這商量謀反大計。
謝睿淡淡道:“朝堂不夠亂。”沒有任何猶疑。
開泰帝這麼多年穩固朝綱不成白做的。人心所背, 事與願違。謝睿要把人心重新攏過來, 給當年看不上他的人一次‘機會’, 讓他們重新站隊。將這潭死水攪活, 才有勝的希望。
建廟不易拆廟易,謝睿深知這一點。
範頤鳴同軍師商量後,委婉的給出他們認為最合適的辦法。“...山西大營兵員有限, 一路消磨過去, 隻怕於我們不利。”
意出人意料的是,謝睿並不固執己見,點點頭道:“我與行軍一事不大擅長,全權聽從範總兵指揮。”三人碰頭商量一夜,終於拿出詳細方案。
謝睿需要急行軍,從山西到京城,行路最快是走水路。可山西山多水少,士兵們懂水性的少,走水路容易傷士氣。等不熟悉水路的大軍開到京城,開泰帝的大軍正精神抖擻的等著呢。他們可沒經過長途跋涉之苦。
可若要走陸路,必然躲不開陶金海的這一關。從山西到京城,安陽是必經之路,這是最近的一條路。謝睿頭疼不已。範頤鳴不死心道:“不如我們重金聘賞能士去說服陶金海借道?”
“不必。”謝睿抬手打斷他的話,想都沒想道:“行不通。”
範頤鳴欲言又止,發愁不已,“這可如何是好。”生生咽下滿腹勸說之詞,心下暗道,什麼章家素來和四殿下交好,我看是有仇才對。
謝睿姿勢不變,依舊是一副傾聽之態,目光卻不知落到哪裏去了。
第二日,範頤鳴帶著大軍和四皇子,招搖撞市的從安陽過。陶金海收到消息,追問道:“謝睿也跟著?”探子愣了愣,口齒清晰的又重複一遍。這次,特地放慢了速度。
陶金海沉思著,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踱步。良久,下定決心道:“去周流山。”
周流山圍場,四周無遮掩,章青鸞褚紅勁裝,手拿弓垂在一旁,清風拂發絲。陶金海和鄭乾遠遠站在山頭俯望,鄭乾許久沒出來透過氣,深呼吸幾口,望著藍天白雲,青林滴翠分外懷念。指著紅色小身影問:“那是你孫女?”
陶金海與有榮焉,驕傲的看著章青鸞,“俊吧。”章青鸞毫不知情,靜靜的聽師傅教導著她技巧,說著說著,兩人還一同走到靶子前。
教箭師傅對著她正中靶心的羽箭彈一下,箭立即掉在地上。
章青鸞麵紅耳赤,垂首道:“我沒力氣嘛。”嬌嬌軟軟的,像是在撒嬌。教箭師傅噗嗤一笑,點著她額頭道:“小貓大點力氣,還來學箭。”
“我無聊嘛。”青鸞擺弄著弓箭,不好意思道:“我重新練。”
回河南後,章青鸞一直百無聊賴。她年紀大了,不再方便出去玩了。陶金海怕她悶壞了,便送她來周流山透透氣。周流山多居能人異士,如今又多了一大批欒家軍,日日清晨點卯,練兵聲震徹天地。青鸞受大家感染,動了學武的心思。
大家哪敢讓她真的學武,千金小姐一時來了興致,哪受得了冬練三伏夏練三暑的苦。練壞了可怎麼辦。商量一圈,最後推她去學箭。章青鸞也不挑,拿著弓箭看開始認認真真的學。
陶金海知道後,笑了笑,沒說什麼。派人給青鸞送了把女孩子用的半石弓。章青鸞的力氣是在太小了,拿繡花針還差不多。教箭師傅起初也是陪青鸞玩玩,後來看她學的認真,真的感興趣,才動了真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