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昨夜皇上對皇後娘娘發了脾氣, 獨自在聖乾殿睡的。”
馮俏清晨剛醒, 便聽說這麼大個雷。愁的飯都吃不下, 明稚委委屈屈的端著半碗粥, 趁馮俏不注意, 想去偷梁換柱, 嘴上還不忘打著掩護, “是姑姑和皇上吵架了嗎?”
正巧,章年卿風塵仆仆跨進屋,一把捉住女兒的胖爪子, 挑眉道:“阿稚,你幹什麼呢?”
明稚扁扁嘴,“爹爹, 我餓。”章年卿掃了眼她圓滾滾的身子, 道:“瞧瞧爹給你帶了什麼。”遞給她一朵向陽而生的向日葵,上麵長滿了豐碩的果實。
章年卿摸了摸她的頭, 心裏暗道, 慢慢嗑吧, 總能消磨一段時間。
明稚笑的跟朵向日葵一樣, 高興的抱著瓜子盤走了。
馮俏吩咐下人給章年卿盛飯, 嘀咕道:“也不怕明稚牙嗑壞了, 門牙上長了豁更難看。”
聞言,章年卿有些坐立難安,俏俏的他就是他弄壞的, 明稚的牙若再壞了。扭頭, 急急道:“你,去幫著小姐剝皮兒。”隨手指了個丫鬟。
“是。”丫鬟一福身,便去了。
碗筷拿來了,章年卿剛嚐一口,警覺道:“不是你的手藝?”肯定的看向馮俏。
馮俏撲哧笑道:“我可沒有你這麼挑。原本想著你今日上朝,廚房隨便做點。誰知道你中途回來了。”拿帕子擦擦嘴角,“吃不慣放下吧。我去廚房給你重新做。”
“不必了。”章年卿攔下馮俏,搖頭失笑,也覺自己毛病深。
幾次俏俏不在身邊的時候,怎麼吃不也吃了。偏生馮俏一在,他會生出類似女子的嬌氣,總盼著馮俏能寵著他。年少時有這想法,也罷了。如今已是不惑之年...搖頭笑笑,有些自嘲。
章年卿今年三十五,馮俏亦有三十歲。仔細算算,分明也沒有過幾年,仿佛昨日他還是那個剛剛定親的小解元,一晃眼兒女都這麼大了。
章年卿中舉那年,青鸞剛剛出生,如今青鸞都二十二歲了。歲月不饒人啊。章年卿想起什麼,問馮俏道:“說起來,青鸞和皇上成親的時候,好像沒有合八字。”
“沒有嗎?”馮俏吃驚道,這麼大的事,欽天監也能忘了。
章年卿仔細想了想,道:“應該是沒有。大婚全程我是盯著的,從未有人向我報過。”
馮俏琢磨著,大約青鸞和謝睿的婚事是大勢所趨,欽天監怕合出不好的東西吧。思及到此,馮俏道:“你回來我一直不敢問,既然話說到這裏了。天德哥,宮裏傳言說,皇上昨夜沒有歇在鳳儀宮。此事可是真的?”
章年卿沉吟道:“屬實倒是屬實,不過...”
馮俏揪心道:“不過什麼?”
章年卿買了個關子,吊著馮俏不肯說。
午睡時,馮俏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想起青鸞是和景二十二年生人,謝睿是和景十六年生人。這麼一算,謝睿竟整整大青鸞六歲。
二十八歲的年輕帝王,第一次成親。還不知道怎麼過日子呢。
何況他們還不是普通小夫妻。
馮俏頓時有些頭疼。
聖乾殿,章青鸞千嬌百媚的在龍枕上酣睡。承治帝直起身,看著身邊的皇後,錦被下是□□裸的胴體。謝睿按著額角,深深歎氣,還是被她給得逞。
昨夜青鸞委實氣人,仿佛嫁給他的用處就是取種生孩子,替章陶兩家接手江山一樣。謝睿按奈不住心頭的惱怒,一把推開他誘人的新娘,拋下他身份尊貴的皇後,獨自在聖乾殿睡下。
哪知章青鸞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堂而皇之的闖進聖乾殿,脫鞋鑽進烘的暖呼呼的龍床上。承治帝驀地驚醒,下意識摸匕首。“是我。”聲音清脆,章青鸞在匕首未□□前開口。
是青鸞的聲音。謝睿放鬆下來,擰眉道:“你怎麼進來的?”
章青鸞道:“今日你我大婚,卻不和我同房。明天天一亮,外麵會怎麼傳?我將這些道理說給韋九孝,他就放我進來了。”章青鸞伸個懶腰,爬到長枕邊,不客氣的睡下,“你瞧,你太監都明白的道理,你還不懂。”
謝睿撐著半個身子,一半被子壓在身下。青鸞拉著被子一卷,謝睿一時不妨被帶下去。手下是軟綿溫熱的小身子。
章青鸞黑眸如泓,清清冷冷看著他。謝睿不知道自己摸到哪,也許是腰側之類的吧。
謝睿腦海裏閃過旋旎的片段,他想起在王家時的青鸞。小姑娘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著討好的話,央求他放過他。百般無效,便發狠似的威脅他。畫麵一閃,是他獨自一人站在章府庭院外,看著丫鬟們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布、汙水。
承治帝目露憐惜,目光溫柔又眷戀起來。動手解開裏衣,拉著青鸞驚慌失措的手,放在自己肩頭“章青鸞,以前我對不起你良多,將你卷進這些事來...”捉著她的手摩挲著箭疤,“你看,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