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之爭,塵埃落定 第二百一十四章(捉蟲)(1 / 3)

韋九孝死後, 劉俞仁顯得異常安靜。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乖巧’不少。馮俏那日見過劉俞仁後, 沒過多久, 便聽章年卿說, 劉俞仁不跟皇上別著性子了。

馮俏正鋪著被子, 聞言一愣, “他放棄了?”

章年卿舉棋難定,正躊躇著。章鹿佑見父親麵露難色,微不可見的鬆口氣。父子二人在主屋下棋, 隔著一扇屏風,是馮俏悉悉索索安排瑣事的聲音。章鹿佑正如今大了,正尷尬著, 母親便幫他解了困。

章年卿瞥兒子一眼, 道:“放棄與否。我不敢言,不過陳伏先生對他評價頗高。你想不想聽?”因兒子在身邊, 沒有直呼俏俏。

馮俏掀簾出去, 見兒子伸長脖子, 也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笑了笑, 招呼人替父子二人斟茶, 道:“陳先生也知道這事?”她還以為陳伏在泉州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隻謀掙錢大業呢。

章年卿道:“陳伏說,劉俞仁乃翻山越嶺之人,其父便曾趟山渡河...”頓, 淡淡道:“兒子又怎麼敢小覷。”

章鹿佑的棋路刁鑽, 喜下小尖,小尖無惡手,看似尋常溫和,堅實穩重。可步數一長,便成搜根之勢,大開大合的壓著章年卿,詭譎的很。

章年卿不想在兒子麵前輸的太難看,臨晚飯也不放他走。哪想到自己輸的更難看了。借著說話的功夫,他也想不出破局之棋。

馮俏和章年卿夫妻多年,哪看不出丈夫此時的迫窘。伸手翻了翻兒子的衣領,“這怎麼都綻線了,還好在內領裏。”章鹿佑側著脖子,配合著母親。——他的確沒注意這些小事。

嗒。章年卿落子,正鎮章鹿佑腹中,扼斷連絡,一下子落為孤軍之勢。

章鹿佑棋藝很好,一眼掃過,便看清局勢。十步之內他是不能翻身了,望了眼漸沉的夜色,若時日尚早,他二十七步內許能扭轉局勢。可,望眼母親溫婉秀美的臉龐,起身道:“孩兒輸了。父親棋藝高明,孩兒還是差點火候。”

章年卿淡淡‘恩’一聲,“晚上早些睡,明日還要早起讀書。”

“是。”章鹿佑行禮告退。

兒子走後,章年卿還在盯著棋盤看。觀棋如觀人,行雲有這樣的大局觀,他不信行雲會是個碌碌無為之輩,俏俏是被困在內宅了。可行雲是男兒身,無拘無束。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行雲,怎麼就那麼不喜功名。

馮俏撥著微涼的浮茶沫兒,這父子二人,都太要強了。天德哥不願輸給兒子,嫌沒有父威。阿丘也不願輸給父親,正倔著,骨子裏憋著一股勁,要打倒他巍峨高山似的父親,分明一盤閑棋,硬生生讓兩人下的殺氣騰騰。

萬幸棋藝她還略通一二,否則讓這父子二人這麼頂牛下去。今晚還睡不睡了。

馮俏拉著章年卿去洗漱,章年卿腦子裏轉的還是棋盤。馮俏抱著他的腰解束帶,胳膊有些攏不住,心知章年卿又胖了。男人年近四十,都開始發福。馮俏隱隱記得,馮承輝也是四十大關後,看起來‘福氣滿滿’的。

章年卿察覺馮俏抱的久了,握住她的手背,“怎麼了?”

馮俏笑道:“如今大局已定,天德哥百事無憂,身子也跟著福了。”

章年卿一摸腰身,哈哈大笑起來。扼著她的一雙手腕,左手單攥著,右手刮她嫩頰,調笑道:“聽你話音兒,這是嫌棄上我了。”

馮俏笑道:“你不嫌棄我都是好的。”

章年卿幽幽的盯著她,問道:“行雲的棋是你教的吧。”

馮俏沒拿喬,大方承認:“點撥過兩句。”

章年卿喟然道:“到底是我忙於朝政嗎,疏散棋藝了。”

馮俏眼波一轉,試探道:“疏散不疏散我不清楚。不過這下棋通氣都是一體的,我有幾句話你想不想聽。”

章年卿熱帕子抹過臉,正擦著手,聞言看著馮俏,“我近來又有什麼事做的出格了?”

馮俏抿唇道:“我看天德哥不是棋藝疏散了,是心氣兒窄了。”

章年卿笑罵道:“你隔段日子不數落我,心裏就不舒服。”話音未落,拿著自己的帕子替馮俏擦過手臉,夾著人坐到外間,麵前依舊是那副棋。沉吟道:“你倒說說,哪裏心氣窄了。”

馮俏被人像個孩子一樣窩在懷裏,一肚子話兒也窩在肚子裏,說不出來。章年卿催著問不出來,撒嬌般親著耳根細問。馮俏耳畔細癢,隻得求饒。伸手比了比章年卿眼睛,指指天,“天德哥的眼睛在這。得失勝負,看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