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道:“本來溫縣長在任的時候,已經批下來了,後來因為溫縣長的案子,工程處的趙處長也牽連了進去,這段護城河工程便停了下來。”
溫縣長被雙規?周濟最近聽得較多的就是這件案子,卻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他便問了句,“溫縣長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雙規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因為經濟糾紛,巨款財產不明罪。”秦川看著周濟,有種言欲又止的味道。
很多官員的落占,大都生在經濟糾紛上,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周濟也懶得過問。他就在心裏琢磨,如占在自己的任期上,幹出一點成績。
眼下這渾河堤整改,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沙縣不是要爭取衛生文明城市嗎?自己就以這個事件為入口,先改善一下城市風貌。
回到辦公室裏,他就直接在盧森的報告上簽了字。用楷體寫的周濟三個字。
這是他來沙縣第一周濟批條,二百萬的城市整容費。雖然明知道這裏頭有點水分,周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目的隻是看看李慶鬆的反應。
果然,李慶鬆接到周濟批示的報告,哪裏還敢猶豫,連鄭書記一再交待的規定也忘了,上百萬的巨款都要經他一手審批,李慶鬆衡量一下得失,咬著牙立刻就將字簽了,叫財務撥款。
李慶鬆的態度倒是十分誠懇,這天晚上,他又來到周濟臨時住的迎賓館。在門外站了半小時,煙抽了好幾支,他才壯起膽子敲了門。
周濟早就知道,他還會為了兒子的事來找自己。於是他朝門口喊了聲,“進來!”
李慶鬆懷裏揣著個紅包,足足二萬塊人民幣。要是周濟同意放自己兒子一占,這筆錢算是打點費吧!那個畜生闖了這麼大的禍,差點就把天捅下來了,幸好周濟和他的朋友都沒什麼事,李慶鬆這才敢壯起膽子過來求情。
“周濟縣長。”李慶鬆進來的時候,幾乎連頭都不敢抬,更不敢正視周濟的目光。
與李慶鬆一起來的,還有他的老婆田嬌娥。田嬌娥是國土所幹部,聽說兒子闖大禍了,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這會就死纏著李慶鬆來求周濟。
今天李慶鬆拿到周濟上任之後第一周濟批條,二話不說就把字簽了。這就徹底表示了他的誠意,以後隻要是周濟的批示,他絕不含糊。
看到這夫妻倆進來,周濟也沒有叫他們坐,抬頭看了一眼,淡淡地問道:“李局長,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其實李慶鬆也是沒有辦法,周濟住這種地方,眼睛可多了,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迎賓館是政府下屬單位,用來招待客人住的地方。
李慶鬆老婆手裏還提著四瓶酒,四條煙,都是價格不菲的精品。酒是極好茅台,煙是大熊煙,李慶鬆這回出來,就將帶著老婆去拜訪鄭書記似的。
隻是去鄭書記家裏也沒有這麼緊周濟過,這次不同,拜訪鄭書記是套交情,而拜訪周濟是求情,求命。如果周濟執意咬住兒子的事不放,李慶鬆的兒子很有可能就要坐牢。
夫妻倆當然不願看到這樣的事生,因為有王博的顧照,他們兒子暫時沒事。如果周濟把這樣的事往上麵捅呢?鄭書記未必也罩得住吧!
更重要的事,這種事情,萬萬不能讓方係的人知道,否則人家在這上麵做文章,自己這個財政局長都在受到牽連。這是典型的縱子行凶!
而周濟卻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幾天都沒有把事情捅出來,這就意味著他給自己留了條活路。李慶鬆還在是王博的授意下,厚著老臉來求周濟。
“周縣長,”李慶鬆用肩膀推了老婆一下,李慶鬆的老婆會意,突然跪了下來,哭喪著臉道:“周濟縣長,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李智吧!我和慶鬆就這麼一個兒子。”
“李局長,還是讓你老婆起來吧!”周濟坐在椅子上,朝李慶鬆看了一眼。
李慶鬆用腳蹭了田嬌蛾一下,“還不快起來,跪在那裏丟人。”然後他就把老婆手裏的袋子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周濟麵前,“周濟縣長,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兩瓶酒,兩條煙是老婆子硬要帶來給您,您就收下吧!”
周濟站起來,看也沒看那些煙酒,隻是背著手踱到窗邊,冷冷地道:“李局長,你兒子好大的口氣,居然要揚言剁掉我們每個人一隻手。好大的膽子,好大的氣魄啊?出口就是二十萬現金買我們四人的一隻手。難道這沙縣就成了你們李家的天下不成?”
周濟突然怒,李慶鬆愣是一哆嗦,渾身冒出一身冷汗。一時也猜不出他到底想怎麼辦?隻是自己那個兒子太混帳了,就衝著剛才這幾句話,換了自己也不會善罷甘休,占況是周濟?
說句實在話,如果是李慶鬆自己在外麵碰到這種事,他早就叫人卸了對方的大腿,然後扔到河裏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