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做這些視察,他總喜歡暗訪,不喜歡身後跟著一大幫子人,前呼後擁的搞得聲勢浩大。剛好這天,溫雅打來電話,問周濟什麼時候再上沙縣。
周濟道,我們現在就準備去。
溫雅問他能不能帶上自己,她說自己的車壞了,想回沙縣老家一趟。
周濟倒是好久沒有見到溫雅了,自從舒亞軍瘋了之後,溫雅就很少與周濟來往。接到溫雅的電話之後,周濟才想起,前不久是她的生日,好象聽劉曉軒說起過,但是劉曉軒可能因為太忙,後麵就沒有來寧古了。
溫雅突然提出要自己帶她回沙縣,周濟就在想,她是不是有什麼話對自己說,否則依溫雅的性子,應該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子。
於是他告訴溫雅,你在哪?我叫柳海來接你。
溫雅說,我還在律師事務所呢?那就麻煩柳海了。
二十分鍾後,柳海接到了溫雅,然後三人一起去了沙縣。
在路上,溫雅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望著窗外,周濟發現她的情緒有不對,便問了句,“為什麼突然想到回老家?”
溫雅抿了抿嘴,把頭扭過來,“我準備回英國了,所以回老家看看,交待一些事情。”
“你要回英國?”周濟看到溫雅的臉色不好,便好奇地問了起來。
溫雅點點頭,“我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到國外去走走。”
周濟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溫長風的案子,前不久結了。監獄裏終於有了說法,溫長風是被佟建成叫人在監獄裏弄死的/,至於佟建成當然用什麼辦法,把人弄進去這已經無據可查了,因為關係到這件事情的人,都已經死了。
連最大的懷疑對象舒亞軍也進了精神病醫院,因此,溫長風的案子雖然結了,但卻是一個無言的結局。唯一欣慰的是,溫長風總算是平了反,恢複了名譽。
溫雅不想再在國內呆,周濟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國內的環境對於一個長年生活在國外的人來說,很多的地方都不是很適應。尤其是那些體製上的條條框框,一直讓溫雅很反感。
這也是溫雅拒絕了周濟,而不肯進體製的重要原因。
快進縣城的時候,柳海問了聲,哥,我們去哪?
周濟想今天反應是周六了,下午也沒事,不如先送溫雅回老家看看。於是他問溫雅,“我們先到你老家怎麼樣?”
周濟的話裏,自然有送她回去的意思,溫雅也不做作,直接說了老家的地名。柳海跟周濟已經有這麼長時間了,當然明白領導的意圖,立刻將方向盤一打,便朝溫雅鄉下的老家方向開去。
距沙縣三十餘裏的關山村便是溫雅老家,車子還沒到,三人就遠遠看到前麵的村莊口,聚集了很多村民。這些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幹嘛?
溫雅指著前麵道:“這裏便是了,我們從旁邊的叉路口進去吧!”
柳海將方向盤一拐,車子就進了叉道。當奧迪車正準備穿過人群的時候,溫雅突然叫了句,“等一下!”,“出什麼事了/?去看看!”周濟沒有下車,隻是吩咐了柳海一句
溫雅立刻隨柳海下車了,朝人群裏擠了進去。周濟坐在車裏,看到溫雅下車,他便點了支煙。
這裏圍著幾十號人,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剛才一路過來,才發現這裏已經被例入沙通線的征地範圍,好多的房屋上,都寫著一個很大的拆字。
沒一會兒,柳海從人群裏擠出來,給周濟做了彙報,說是那裏打架了。有兩個被村幹部帶的一群人給打傷了。據說是為了房屋拆遷的賠償,當事人不滿意,出麵阻攔然後村幹部就叫了幾個人,將人打傷而且不允許送醫院。
周濟吸了口煙,淡淡地問了句,“竟然有這樣的事?打了人還不許送醫院?”
柳海道:“具體的事情不是太清楚,隻是隱約聽說,村幹部把拆遷補償費給扣留了一部分,所以激起了村民的反抗。這才動了人,而村幹部那邊勢力較強一些,就把人家打了。”
還沒等周濟說話,兩人就聽到溫雅在那裏喊道:“你們憑什麼打人?打了人還不許送醫院,出了人命怎麼辦?”
人群裏傳來一陣哄笑,有人看到溫雅一個女孩子,就嘻嘻哈哈起來,毫不在意的模樣。其中一個三十不到的中年人,卷起衣袖,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正指手劃腳道:“今天誰阻止施工隊施工,就是防礙公務。打死活該!”
溫雅扶起地上那人,“叔,他們誰打了你?我們去起訴他!”
“哈哈……”人群裏又是一陣大笑,起訴?他們覺得這個女孩子好象有些麵熟,那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人,正是本村村長,今天就是他帶人打的溫雅叔叔。
村長認出了溫雅,冷笑道:“你就是溫長風的女兒吧?回去好好勸勸你叔,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