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畫麵,都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到了無蹤影。
“不要——”我尖叫了一聲,胸腔急劇收縮,大腦陣陣缺氧。
昏死過去之前,我聽到陸涵微冷的聲音說,“抱歉了........”
醒來的時候,天光都有些大亮。
跟之前無數次醒來的情況一樣,坐在我床邊的,是一個溫婉的女人。
時秋。
但與以往數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身後還站著左曉菲。
時秋抬眼望了一下我頭頂上牆壁上的備注,寫著‘妊娠期流產’五個字,表情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歎息。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自然沒給她什麼好臉色。
我想我跟這個女人之間,就差明目張膽地撕破臉了。
接下來她應該要說些什麼,說我總是陰魂不散糾纏著她兒子嗎?
左曉菲倒是先開了口,“秦商商,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深沉哥哥的?”
我依舊沒有說話。
在手術室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湧上我的心頭。
陸涵的歉意,陸深沉的決絕,還有冰涼的手術器械貼著我大腿根部的觸覺。
我抬頭,硬生生的把眼角的淚給咽回了心裏。
“算了,我也不強迫你,這個孩子反正已經不在了。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深沉哥哥,如果你懷了他的孩子,我爺爺肯定是會不開心的,所以沒有了孩子,你可以更加快樂一點兒,免得給自己自找麻煩。至於,萬一這個孩子是沈牧野的,那麼我也會給你補償,算是我誤殺了。”
左曉菲這話說的。
嗬嗬。
說的好像她一點兒錯都沒有一樣。
我早就該看清楚。
早就該清楚。
那時候在醫院遇見左曉菲,就應該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的。
即使這個孩子不是陸深沉的。
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
左曉菲邊說著,邊從口袋裏遞給我一張卡。
閃亮亮的黑卡。
我抬眼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
還真是這輩子有緣做婆媳,連行事作風都一模一樣。
我從左曉菲的手裏接過那張卡,不客氣的當著她的麵一掰。
整張卡斷成兩段。
我隨手朝左曉菲頭上丟過去。
大概是用的力道帶著恨意,有些大了。
斷層出鋒利的口子從左曉菲的臉上劃過,帶著那麼一點兒血痕。
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我卻一點兒報仇的爽意也沒有。
孩子沒有了,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光憑她臉上的一道血痕,就可以彌補帶給我的傷害了嗎?
“秦商商,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左曉菲再一次想要朝我抬起手。
可我一點兒也不懼怕她。
甚至想要她打在我的身上。
想要讓身體的痛,來掩埋心底的痛楚。
可她的手被人從半空中給攔住了。
這個人竟然是坐在那裏一直不說話的時秋。
時秋其實一直是個溫婉的性子,跟我說話一直都是很淡然的,除了陸深沉受傷的那一次,她是第一次動手打我,也是朝我吼。
那是出於一個母親對於自己兒子的擔心和絕望。
我能夠理解。
就像此時,時秋雖然抓住了左曉菲的手腕,但語氣還是柔柔的,輕輕地出聲,“夠了。”
“別遇到什麼事情,動不動就是打耳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時秋居然是在教訓左曉菲。
還是在為了我教訓左曉菲。
可我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冷眼看著她們兩個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她們想要玩什麼把戲?
隻聽見時秋說,“商商,對於這個孩子,我很抱歉。但是,如果我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話,我是不會讓曉菲威脅深沉這麼做的。”
嗬嗬。
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她的目的,就是來把自己的兒子撇地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