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我國台灣省雲林縣,在林內與古坑兩地,每年清明前後,成千上萬的紫斑蝶展翅高飛,大規模地遷移,蔚為壯觀。台灣紫斑蝶遷移,是全球僅存的兩處蝴蝶遷移之一,是世界生物遷移的一大奇觀。因為這些可愛的紫斑蝶,台灣素有“蝴蝶王國”的美譽。
回家,是人類永恒的主題,其實,亦是生物界相通的本能之舉。每年紫斑蝶遷移,多達四十萬隻,高峰時期,單日約有20萬隻紫斑蝶通過,每分鍾有一千餘隻飛過。
然而,在穿越雲林境內的3號高速公路,橫亙在紫斑蝶遷移的路線上,每年都有可愛的蝴蝶,在回家路上,葬身於“車禍”之中。精靈們的殘死,觸目驚心,讓人心生憐憫。
為了守護紫斑蝶安全回家,人們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來——公路為蝶路讓道。為了給這些回家的精靈創造一條平安路,台灣高速公路管理當局從2007年起,正式實施“守護紫蝶計劃”。在紫斑蝶遷移的路上設置防護網,用網導引它們飛得更高,以飛越來往車輛。紫蝶遷移期間,車輛限速60公裏,當紫斑蝶遷移數量達每分鍾五百隻以上時,當局立即封閉3號高速公路251K至254K之間北上路段的外側車道。近年在 “蝶道”上栽種1600株喬木及灌木,通過植物來引領紫蝶安全地穿越高速公路。這些措施的有效地保護了紫蝶,紫斑蝶飛越公路的致死率百分之三降至千分之三。
在蝶道與高速公路重疊地段,義工們打出“車開慢一點!”“蝶出沒注意!”等的警示牌,為了留存住這一世界級蝴蝶遷徙奇觀,他們不遺餘力。
在雲林縣成功小學,蝶舞時分,小朋友們會一邊拍手,一邊唱:“小紫點一邊,圓翅兩邊點,斯氏有三點,端紫亂亂點。”這些孩子們不是做遊戲,而是在老師的帶領下,唱口訣,認識紫斑蝶。學校校長蔡正龍說:“5年前投入生態保育(護)工作,每年舉辦研習與培訓營,為了讓小朋友順利認識紫斑蝶家族主要的4個成員,才編了這歌訣。具體地說,小紫斑蝶隻有前翅腹麵一邊有一白斑點;圓翅紫斑蝶在前翅腹、背兩邊都有一白斑點;斯氏紫斑蝶在前翅腹麵有3白斑點;端紫斑蝶在前翅腹、背則有很多白斑點。”
守護紫斑蝶,從大人到孩子,都捧出一顆愛心。蝶是飛舞的精靈,而人們的愛,給予“精靈之舞”最美麗的嗬護。
柿子樹終將突破狹小的土盆,在冷硬的水泥地上,日漸枯萎,於寂寞深濃處,走完自己一生的路。而他,在小盆空寂之後,再也走不出今生的鄉愁,手裏緊握的是剪了票根的單程車票。在這趟單程旅行中,鄉愁是惟一的旅伴。
盆中的柿子樹
柿子樹屬高大喬木,根深椏粗,葉大果累,春來落花滿地,秋臨滿枝掛果。而他卻把柿子樹種在花盆中,擱在窗台,嫋嫋婷婷一株溫婉的盆景。許是思鄉太甚之故吧,否則,怎麼會冒出“把喬木當盆景養”這一天才的創意?
離土離鄉,最難熬一個人的日子,像無根的浮萍,漂啊漂,不知漂向何處。心如曠野,風吹荒草疾生,雨聚烏雲成石,怎一個“亂”字了得?他鄉明月光,滿地思念霜。若問是何故?心寄夜故鄉。心潮起伏難成眠,人如霜,夜夜如是。苦思最累人,心疲身亦倦。在他鄉,他病倒了,求百醫,問千藥,無濟於事。
父親從鄉裏來,帶給他幾個粘有新土的紅薯,他也不洗,和著故鄉的泥土,啃嚼起來,如食甘飴。還是故鄉的泥土香,還是家裏的紅薯甜,香甜過後,四體通爽,百病全消。
怕是思鄉病纏,難怪世上無藥可醫,無醫可治,一把故鄉的泥土解百愁。土是遊子的根,沾了故鄉的土,才圓了故鄉的夢。
再回故鄉,溜到落滿兒時足跡的高大柿子樹下,挖一株新苗,栽在盆中,仿佛把整個故鄉移到一方小缽裏,虔誠、謹慎、一絲不苟。那是世界上最莊嚴的儀式。
吸吮城市的陽光雨露,盆中的柿子樹一點點生發,消解主人濃重的多愁。真的能解他的鄉愁嗎?肯定不能,參天大樹豈能容身方寸小盆中?這也許正是擠身於水泥森林中的城裏人最為心酸的哀愁吧。
柿子樹終將突破狹小的土盆,在冷硬的水泥地上,日漸枯萎,於寂寞深濃處,走完自己一生的路。而他,在小盆空寂之後,再也走不出今生的鄉愁,手裏緊握的是剪了票根的單程車票。在這趟單程旅行中,鄉愁是惟一的旅伴。沒有了盆中的柿子樹,他隻好在心中栽一顆碩大的柿子樹,俯看白花落地,仰看秋柿掛枝頭,左右橫瞅飄逸的落葉。
他是誰呢?也許就是你,就是我。
那一顆盆中的柿子樹是你我今生飲不盡的鄉愁,看一眼,就醉在故鄉溫暖的懷裏,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醒來,沉沉地,醉他一萬年。
現在看來,夏日的冰,冰爽更多隻停留在廣告語裏。冰箱冰櫃裏掏出來的裏的冰,冰力多少有些過頭了。加上食無節製,冰爽,成了“冰傷”。夏日裏的冰,愛之即傷,遠之即戀,實為無奈。
夏日裏的冰
沒有冰的夏日,缺少趣味,蒼白得不可理喻。
在沒有冰箱沒有電的童年,夏日也能吃到冰涼的西瓜和綠豆。冰源,取自村西頭那口深達數米的老井。夏日井水之冰,用我們老家的土話來說,是“很戧人的”——意思是能涼得人受傷。炎炎夏日,從瓜地裏摘回一個大西瓜,放在裝滿新井水的吊桶裏,貯上一時半會,再取出來,切開,鮮紅水潤的瓜囊,咬一口,冰爽怡人。若是在大樟樹底下吃,呼呼夏風吹來,能激出快慰的涼顫來。
綠豆是消暑良品,綠豆湯盛好,讓其在井水裏漂,不消半個時辰,取出來喝,那陣陣沁涼,由口入胃,及至全身,涼快更爽快!
兒時的村莊,也有走販來賣冰棒。一個樟木箱放在老式自行車後座,內壁塞滿過冬棉襖,一層又一層,嚴嚴實實包裹著清水或綠豆冰。一排排的冰緊挨著,如一窩吃奶的乳豬,整整齊齊,煞是可愛。頂喜歡踮起腳來瞅箱子裏的冰棒了,可惜,走販不容許開箱太久,否則,化了,就賣不動了。那時的冰棒,清水的兩分錢,綠豆的五分錢。哪怕是清水冰棒,也有純正的甜味,放糖,而不是糖精。綠豆冰味兒也純美,那濃香纏繞味蕾,仿佛吃的是一杯凝固的綠豆湯。不像現在,一支雪糕裏竟含有19種食品添加劑,味道假,想來每個毛孔都豎起針尖樣的汗毛。
能買上一根冰棒,那實在是奢侈的事。所以,吃完一根棒冰,那冰紙是舍不得丟的,晾幹,攤平,再懷著十分得意的心情夾在課本裏。那串冰棒的棍子更是寶中之寶了。若是集齊了20根,就可以到走販那裏換一根棒吃了。用現在的理念來套,能吃上20根,算是資深老顧客,理當給予回報。其實不然,這20根棍子,走販洗淨,送到冰廠裏,賣錢,或換冰棒。
時至今日,所謂的冰棒之稱謂已消失殆盡了,冰櫃裏滿是雪糕和冰激淩。對於木勺木棍和包裝紙(杯),隨手丟棄。夏日城市的街麵,很大的一個特色就是滿地都是冰紙。韓國電影《八月照相館》裏有一個細節,讓我很敬仰。經營一家小照相館的青年餘永元第一次約女交警金德琳見麵,兩人各執一根冰棍,打開包裝紙,一邊吃一邊笑談,兩個人都將撕開後冰紙抓在手裏……這一清涼細節,讓我感受到他們感情的純粹,更感受到夏日裏冰清玉潔。
現在看來,夏日的冰,冰爽更多隻停留在廣告語裏。冰箱冰櫃裏掏出來的裏的冰,冰力多少有些過頭了。加上食無節製,冰爽成 “冰傷”。夏日裏的冰,愛之即傷,遠之即戀,實為無奈。
還是喜歡兒時鄉下的井水,冰得溫和而滋味綿長,間或來根冰棒,力道足夠味。如今,夏日裏的冰,著實有些過了。俗話說得好,過猶不及啊。
品咂一口,所有神經為之驚顫,人便一徑地飛旋起來,直到萬米高空,然後速降,一番味覺的瘋狂刺激之後,便久久沉浸在那美味裏。
吃在瑞金
去了一趟贛南瑞金。
紅都瑞金的確有拉留男人心的奇妙之處。旁的不說,單單那口寫入小學課本的“紅井”,就是無數男人孜孜以求的聖地。當年,為方便當地軍民飲水,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主席毛澤東帶領政府工作人員和百姓一道,開鑿了一口水井。汩汩冒湧的井水,以清甜滋味潤澤在這片紅土地上為了信仰而奮鬥的軍民。
我用一個係了紅絲帶的小竹筒舀起一汪清洌的井水來,抿吸一口,絲絲清甜,由口入胃入心。通心爽。無法言喻的好滋味。有人傾心於紅井水的清甜,更多人在乎助官運亨通。吃水不忘挖井人,此水有真味啊。
拉攏遊客,用山水飽其眼,用美食飽其胃,用快樂和信仰飽其心,能做到這幾樣,那麼旅遊區無往而不勝,隻須坐等來客,堆金積銀就是了。瑞金的山水自然、老村古韻和紅色經典,好自不必說,大處有其宏,細處有其妙。更讓人驚豔的是,瑞金的美食,竟也山花一樣惹人喜愛。
留住男人的心,要打“飽胃戰”。這不僅僅是說與女人聽的,更是一大奇妙法則。吃在瑞金,別有一番風味。在瑞金,所有能進口入胃的東西,都叫吃。一個吃字,橫掃其他動詞,稱王稱霸。什麼飲呀,吸呀,喝呀,品呀,抿呀,抽呀,統統靠邊啊,一個“吃”字全搞定。這麼看來,“吃”在瑞金,那是相當吃香的。
瑞金水好,好吃的配上好水,清澈甜潤,萬般滋味在味蕾間百轉千回,餘味悠然。好水煲靚湯。瑞金最佳美食,非滑牛肉湯莫屬了。同行的作家朋友小旺,兒時做過了牧童,與牛的感情非同一般。席間,服務員端上一缽湯來,不禁心動,忙舉勺,見有裏麵有肉,隨口問一聲:“湯裏麵是什麼肉?”在座的瑞金朋友說:“牛肉湯。”這位仁兄,立馬放下勺子,麵帶憐惜之色,拒食。他說:“對牛太有感情了,下不了勺。小時候,水牛老死,村民都不吃的,埋在土裏麵,神一樣敬拜。”瑞金的朋友勸道:“這是小清牛,專門養來吃的,菜牛,跟你小時候放的水牛是兩碼事。”他還在堅持。隻轉一圈,陶缽裏的湯,就所剩無幾了。再不出手,就空餘陶缽一個了。他試舀了一小碗,吃了幾口,沒聽他說好與不好。隻是,以後各餐,隻要上了牛肉湯,他肯定第一個舉勺,也喝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