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演說(4)(1 / 3)

年符一易,聞國體變更,民國五年已宣布改為洪憲元年,教育上似有改更方針之論。校長之訓話,其將轉共和之舵而倡言君主乎?同是一人得毋先後矛盾,無以為語乎?抑置之不理,姑為觀望以待解決乎?此或諸生所期望,而餘亦不能已於言者也。一言以蔽,不論國體變更不變,教育決不變更,非不願變更也,不必變更也,純正教育原如是。首宜研究者,教育對於國體為積極的鼓吹乎?抑為消極的防止乎?由前之說,民國時代盛倡共和,必使人民養成放浪自由之習氣,教育者豈所讚同?故共和國家,教育上本非積極的鼓吹,其焰熾當為消極的防止其流弊。曩言共和與道德,及共和即眾心結合之意,皆為防止共和之流弊起見,是故共和流弊之方向,與教育之方針不一致。若國體改為君主,教育上亦非積極的鼓吹,仍為消極的防止。而教育之方針初無變更,共和流弊之方向與君主流弊之方向,固東西相反,教育則衡其太過不及、自左自右,仍不失為南北方向也。

共和與君主何以異?所異者其流弊耳。共和國家不可無統治,君主國家不可無結合,教育上決無何意見之歧異。讀吾國曆史,興亡成敗,改革無常,不外少數人之爭奪與多數人附和而已。此爭奪之少數人中固無教育者,即附和之多數人中亦無教育者,教育為純正之事,教育者為純正之人。共和之流弊譬之糖,君主之流弊譬之鹽,純正教育譬之清水,多量之清水能融化糖與鹽。至於無味教育之力,能融化共和君主之流弊而歸一致。所謂人性即清水,餘故曰教育對於國體為消極的防其流弊,對於人性為積極的圖其發展。

且國家與社會之二名詞,教育上之解說亦有不同。概言之,教育對於國家為間接之主張,對於社會為直接之主張。移風移俗,對於社會而言。對於國家主張,為對於自國以外之國家而有主張,非對自己國家而主張,若對於自己國家而有主張,決非教育思想而為政治思想,所謂教育亦不純正教育也。純正教育,名詞之外延大於國家道德的生活,無論共和君主無不適用之。餘今日訓話之主旨,並不在言共和君主,而在言純正教育之真義。處此時勢,教育者尤宜自命為純正之人,而後可行純正之事,諸生其共勉之。

(原載《浙江第一師範學校校友會誌》第8期)

學校園開始臨時訓話

(1916年3月)

寒假之後,雖非學期開始,全體諸生亦一次散聚,加以新定及修改各規程之宣布,故有今日之訓話。本校學校園,始於去年得校後餘地妥為計劃,自即日起令全體諸生分別從事實習,今日特行臨時訓話,使諸生先明了學校園之觀念。查師範規程,應設學校園,又雲設農業科者須有農事實習場,當然包含於學校園之內。學校園範圍內學生之作業不外農事實習,可知農事實習亦不僅限於有農業教科年級之學生,即有農業教科如四、三年級學生之隨事實習,亦決不如理化之實驗而已,他如養成勤勉之習慣,及意誌之陶冶、實習的趣味、審美的感情,皆有密切之關係。故以農事實習為全校諸生修養品性之要舉,不僅為四、三年級尋常實習已也。學校園之名詞外延甚大,本校學校園除森林另覓地籌備外,校後餘地中間劃一大圈,為農場通路,為徒步練習,亦一舉兩得,圈內為果樹園,圈外依學校分為十區。今日臨時訓話,即校長與諸生在禮堂行承交之手續,固非尋常佃戶可比,不特希望農作收獲之發達已也,而所以使農作收獲發達之品性成績尤為可貴。以農事喻教育,以草木喻人性,古有恒言,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孟子牛山之譬、一暴十寒之歎,誠以農事之原理與教育之原理甚相吻合,而二者關係之密切,尤大可研究也。

餘嚐謂農事為有形之教育,教育為無形之農事。師範生有農事之實習,得使教育家有實業之興味,此種影響及於教育,更有莫大之關係。教育與實業有必然之結合,餘有一論載於《教育周報》,可以一讀。今日更進一層,教育與實業之結合,此實業指農事而言。無農業,工無以製造,商無以運輸,猶之無教育,不足以言政治軍事也。以農事之原理,揣教育之效果,教育者故無成績渺杳之歎;以農事之效果,引教育之興味,教育者始有精神研究之心。校訓第一字曰勤,農事與教育均為不可少之要訣。不勤農事,必無收獲,教育安有效果?希諸生將來於教育實際得良好之效果,可觀諸生今日於農事實習,有美滿之收獲,其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