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我詫異地問道,看了看斜前方微微敞開的包廂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又領著一幫資本家來這邊奢侈,剝削我們勞動人民啊?周總。”
周寒笑了,他伸手輕輕覆在了我的腦門上,輕輕揉著,動作溫柔,可嘴裏卻不打算放過我“得了,你就繼續扯吧,莫小西,認識你五年了,你哪天能正兒八經的走一回路,我就該阿彌陀佛了。你啊,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子,怎麼就在人魚混雜的電視台裏硬是混了下來。”
他是周寒,這座城市裏我口中鼎鼎有名的資本家,別人口中金光燦燦的高富帥,成功企業家。他的光榮事跡從每月必登一回金融雜誌報刊略見一斑,但對於“成功”如此沉甸甸的兩個字,在周寒才不過三十歲時就冠在了他的腦門上,我一直不敢認同,後來有一天,周先生帶我到他的公司裏消磨時光,我猛地在馬路對麵抬頭,看見了那一座裝滿了有機玻璃二十五層大樓在陽光下閃著光芒時,忽然恍然大悟。
而我莫小西,不過是電視台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與頭條從來不沾邊,拖後腿倒是稀鬆平常,五年來業績平平卻總能安然無恙對我以及整個電視台來說,都是一個委實不小的奇跡。
而這樣的我會和那樣的他認識,也是起初誰人也不敢想的事情。
“你怎麼大晚上的來這裏了?和朋友吃飯?”周寒邊給我揉著額頭邊蹙眉問道,他下意識地在走廊前後看了看,而後眉頭蹙的更緊了幾分“不是告訴過你,一個姑娘家不要大晚上的出門麼?你倒好,把我的話權當了耳邊風了吧?”
“我不是來吃飯的。”我一把拿開他的手,撥弄了下前劉海,然後百般無賴的說道“張小費給我來電話,說他喝醉了,讓我來善後。”
“張小費?”周寒的眼睛眯起來了,口氣也冷淡了幾分下來。這廝一旦眯起眼睛,便是生氣的征兆。眾人皆知,一向冷淡卻斯文的周總,是不容易發脾氣的,可一旦發起脾氣來,卻沒人兜得起,除了莫小西。“那男人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怎麼還掛電話騷擾你?怎麼,喝醉了酒還想耍酒瘋不成?!”
我一看這廝口氣不好,趕忙推著他朝包廂門口走了走“哎,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我有分寸的。諾,那些資本家都在等著你,你這離開太久終究不好。周寒,別忘了,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莫小西了。”
五年前的莫小西,以初生牛犢之姿闖進了電視台那個形色的圈子,在眾生百態中漸漸蛻變,也看盡了人情冷暖,喜怒哀樂。從長不大到不得不長大,期間各種滋味,怕隻有嚐過的人才會知道。
周寒聽我一說,倒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低著聲音問道“那家夥在哪一間?”
“1101”我回答的極為順口,話剛出口就有些懊悔起來。我太了解這個男人的性格,他絕不是我說不用了,不需要就會撒手離開,輕言放棄的男人。旁人或者不知道,周寒其實還有另一個身份,這個身份遠比那個“成功企業家”來的光鮮亮麗,可他從來不在人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