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青蔥歲月1
你有多重要
2003年,他在音樂創作上遇到了瓶頸,當時,他心情很不好,一點也不想聽自己寫的歌,可又寫不出滿意的作品。他焦慮、鬱悶,直到有一天,他不再想見人,包括自己的妻子。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月光下的一座孤島,沒有人能夠走進來,自己也走不出去。
一個淩晨,他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聲音對他說:“你跳樓吧,如果你不跳,我就看不到你了。”於是他起身,緩緩走到陽台上,然後爬到了窗戶外麵,站在空調室外機上。就在這時,妻子過來了,死死地抓住他,並把他送進醫院。原來,他得了抑鬱症,而且是重度抑鬱症。
第二天,父母從老家趕了過來。看到兒子,母親一把抱住他就哭了。父親很冷靜,淡淡地說,哭啥?有病看病,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知道,父親雖這麼說,他的心裏一定不比母親好受多少。
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他的病情得到了控製,但是,自殺的念頭還是在他的心裏揮之不去。父親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就建議帶他回老家慢慢調理。
因為生病,一家人團聚到了一起。每天,父親總是在他麵前回憶、玩味他小時候的種種趣事,末了,一旁的母親還會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你現在再有能耐,也是從媽媽肚子裏出來的,是我的兒子。”說這話時,母親的臉上總是溢滿了滿足和驕傲。而每每這時,他的心靈就會受到很大的震撼。
有了父母的陪伴,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可是,每到夜晚,每到麵對漫漫長夜,他依舊痛苦無比。後來,父親不知從哪兒聽說夜跑可以緩解失眠的症狀,就拉著他天天晚上跑步。
深夜,大街上寂靜無人,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拉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慢跑。有幾次,聽著父親粗重的喘息聲,他就不忍,想放棄——是自己病了,為什麼要連累已經年老了的父親?但最終他沒有,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為父親的那一句話。
那天,爺倆跑完步,父親照例讓他先去洗澡,然後再督促他睡覺。可是那晚,因為有了心思,他怎麼也睡不著,於是他就對父親說,爸,我不困,想看會電視。父親沒有強迫他,自己也沒有去睡覺,而是坐到他身邊陪他一起看電視。
“爸,跑了半天,你一定累了,先去睡吧。”他說。
“不!”父親回答,像個孩子。
“您有話對我說?”他問。
囁嚅了半天,父親才說:“在老家的時候,街坊鄰居遇到我都會和我打招呼,他們總是說:‘你兒子在北京?有個這麼出息的兒子,你算是享清福了!’每當此時,我都會得意地點點頭,笑著從人們羨慕的目光中走過,美得不行。就在我們準備來北京的時候,街坊鄰居還跟我們開玩笑說:‘又去看兒子了啊,有這麼一個兒子,真是你們老兩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其實,他們哪裏知道我們這次是因為你病了才來的啊!”
“都怪我。”他說。
“別怪自己。”父親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關鍵是你怎麼看待自己的病。其實,在路上,我跟你媽媽已經商量好了,如果你死了,我們就不回老家了,我們就在北京流浪,要不回去碰見鄰居問起你,我們該咋說?”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想?”他被父親的話嚇了一跳。
“你知道你在我和你媽媽的心中有多重要嗎?”頓了一會,父親繼續說,“你知道嗎,你就是我們的全部,一旦沒有了你,我們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其實他不隻屬於自己,父母、朋友、同事,還有許多許多喜歡和支持自己的人。
後來,經過父母的精心照料和藥物調理,他的身體終於慢慢地康複起來,最直接的表現是,他不再封閉自己了,而是對很多事情感興趣了……
不僅僅要放下身段
大學畢業前,老師就曾不止一次告誡我們,當前就業形勢非常嚴峻,你們找工作時千萬不要自以為是,挑肥撿瘦。當時聽著,不以為然,好歹咱們也是名牌學校出來的,不至於找一份工作也要那麼費勁吧,直到有一天,當我們真正走上市場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就業形勢相當嚴峻”。
畢業後,我們參加了好幾次招聘會,可麵試官一聽說我們是沒有工作經驗的應屆畢業生,立馬就搖了頭。一來二去,大家不得不降低要求,以前是非福利好,工資高的單位不去,現在是隻要需要我們,我們就硬著頭皮往裏鑽。
可是,再一段時間下來,我們發覺自己仿佛是在做一場噩夢,找哪家哪家不要。大家都滿腹牢騷,但工作還得繼續找。
那天,應聘再次失敗,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忽然看到一家報社門口貼著一張招聘廣告,他們在招實習記者。我學的是中文,專業不對,但我還是覺得應該去試試,反正他們又不要報名費。
好不容易填完表,一看報名的隊伍,我的天,簡直比當年考大學過獨木橋還難。
同學們知道我參加報社應聘,都笑話我,不要做夢了,記者是“無冕之王”,誰不想做?人家的關係戶早就把報社老總的門檻踏破了,還要你?
可報社門口貼了招聘廣告的啊?
那是一個幌子,好不好?好好想想,實際一點吧。
我有點猶豫了 ,可三天後,我還是接到了報社通知我麵試的通知書。同學勸我沒必要去,大熱天的,還是留點精力去尋找其他機會。但我還是決定去試試。
那天參加麵試的人很多,可大廳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甚至打個噴嚏,做個深呼吸都要前後左右看看。
報社給大家排了號,我去的不算遲,但還是排在了後麵。於是,我有幸目睹了一幕幕的喜形於色和垂頭喪氣。
排在我前麵的是一個帥哥,個高,且壯,不知道他從哪裏淘來的一件紅馬甲,套在白色的T恤上,怎麼看都有一點記者的味道在裏麵,而我,隻有一米七一的個頭,還偏瘦,怎麼看,都無法與一個記者搭上邊。
帥哥進去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真夠倒黴的,我想,主考官看完這一個頗具記者形象的帥哥進去,再看我這個“豆芽菜”,印象分自然要少不少。正當我胡思亂想時,隻聽“砰”的一聲門響,那位帥哥從那個神秘的麵試室裏走了出來。
“麵試官對我很滿意,他們對我一直麵帶微笑。”他興奮地對我說,“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同事,不過,他們的問題很刁鑽,你不一定能回答上來!”
我還來不及問他主考官問了哪些問題,裏麵已傳來聲音:下一個。我整整衣衫,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很幸運,主考官提的問題並不刁鑽,他們先是問我專業不對口,為什麼還要前來應聘?這個問題,我早有準備,回答得自然滴水不漏。第二個問題是,他們給我說了一個事件梗概,讓我大致說一下怎麼寫。這個也沒有難倒我,我以前做過一段時間的校通訊員。我先是簡單說了一下采訪提綱,然後說這類事件一般人會采用新華體,而我覺得如果用華爾街體寫效果應該會更好些……最後一個問題是,報社有個要求,在采訪過程中,如果當事人給你送東西,所有東西必須上繳報社,你對報社這個要求怎麼看?我想都沒想就說,這個問題在我麵前不存在,因為我不會接受任何人的賄賂。我居然想到了“賄賂”這個詞。
考完後,主考官點點頭,麵無表情地說,你可以走了。沒有看到前麵帥哥說的那種微笑,我想,或許我說錯了什麼,一定是沒戲了。我朝門口走去,正準備開門,出於禮貌,我又返身,朝他們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
我輕輕帶上門,一臉詛喪地回了學校。
半個月後的一天,報社給我打來電話,說我被錄取了。
怎麼可能?不僅同學,我也是一頭的霧水。
去報社報到那天,我遇到了那位麵試我的主考官(報社副總)。他對我說,盡管那天我回答的那幾個問題不是很成熟,但他對我的印象卻挺深。他說,我們接待了上百個應聘者,你是唯一一個微笑著給我們鞠躬的人,也是唯一個關門很有禮貌的人。
這是我的第一次求職成功的經曆,雖說是誤打誤撞獲得了一個就業機會,卻讓我堅定了在報社做下去的信念當然我現在還不是一個很成功的記者,但我覺得我已經是一個合格的記者了。
我要你告訴我,你很好
初三那年,我任班主任的班上轉來一個新同學,從她的檔案上看,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在原來的學校,她不僅各門功課全優,年年是三好學生,在班上還是學習委員。可是,轉到我班上已經一個多月了,她並沒有體現出她的優秀來,相反,她精神恍惚、意誌消沉,沒有一點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活潑。
起初,班上的孩子都很關心她,問她怎麼了,可她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有一天,一個同學好心好意地提醒她上課要注意聽講,她卻惡聲惡語地讓人少管閑事。於是,同學們便不再關心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