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這幾天蘇怡姐很不開心,好像有什麼心事,你要沒事去看看她。”若蘭憂心地說。
“怡姐?她怎麼啦?”魚頭還是很關心他的蘇怡姐。
“有些事情之前沒和你說,蘇怡姐24歲那年結婚,可沒幾個月,她老公就遭遇車禍不幸去世。這幾年,她一直一個人生活,靠著自己的勤奮和才幹從記者采編一路做到了主持、製作人……但總是有人說她的壞話,說她是個克夫星,喪門星,這其實還沒什麼。隻是最近不知道哪裏來的傳言,說她傍了市裏某個主要領導,想做新聞焦點欄目主持人。我天天和怡姐在一起,她怎麼可能是那種人!”說到這裏,若蘭很是氣憤,嘟囔著小嘴在一旁為蘇怡打抱不平。
“那這個傳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魚頭細細地問道。
“也就秦可卿北京回來之後,蘇怡姐不是有一周臨時代替她主持了一周,包括報道那個殺人狂魔的案子,節目反響非常好,台裏就有人說蘇怡姐台風正,比秦可卿更適合主持這個焦點新聞,然後各種傳言就多了起來……”
“那十有八九是這個車前燈挑的事,人家可能感覺自己台柱子地位受到了威脅。放心吧,這種傳言早晚不攻自破,我回頭就打電話給蘇怡姐,約她出來玩玩,散散心。”魚頭打著包票說。
蘇怡婚姻很苦,工作也一直很不容易,一開始進電視台的時候,做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夜班編輯。夜班編輯非常辛苦,外界也很少理解這一行。小到一個標點符號,大至整個稿件的結構,什麼都的小心翼翼。每夜思考的是讓市民盡快看到早間新聞更貼近的內容、更好看的內容,相當考驗人的耐心、意誌和定力。
若蘭剛過去實習的時候,蘇怡對她說,“文字和媒體都具有傳承性,其力量不可小覷。寫得好,還要編得好,這就是傳播的力量!”
披沙揀金盡,帶月荷鋤歸,頗有點“為他人做嫁衣”的艱辛與幸福。
在辦公室的對麵,是每天熱鬧不休的大潤發超市。超市晚十點歇業,燈火漸黯,這個時間段對於夜班編輯而言,意味著工作才剛開始不久。有次她一個表姐聽說後睜大雙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她:“電視台還要值夜班啊?為什麼?”
隔行如隔山,也不足怪道。
作為一個夜班編輯,每天中午起床、下午上班、淩晨收工,時差通常比普通上班族晚四五個小時。不用經曆擁堵無比的早晚高峰,但淩晨三點大腦皮層仍處於興奮狀態睡不著覺的痛苦也很折騰。
剛進電視台那陣子,沒有空餘宿舍,外麵租的房子。工作伊始就迎來九六亞特蘭大奧運會報道,晚出早歸、眼圈通紅、臉色都有點蠟黃。
一天淩晨吃完早點回家,路過樓下大門,悠悠聽見看門大爺叨咕:“姑娘,年紀輕輕的,幹點兒什麼不好……”當時太困了,蘇怡沒聽明白其中的意思,還禮貌地跟大爺點了點頭。
躺下十幾分鍾後,“我勒個去,”蘇怡突然回過神來,一向平靜的她難得在心裏爆了粗話,“大爺你啥意思啊?”穿上衣服就衝下樓,這個必須和大爺掰掰清楚。
“大爺大爺,您看這個月的奧運會了嗎,我是個電視台記者,負責把奧運會的內容做出來,大爺您看過嘛……”好說歹說,大爺終於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次下夜班太晚打車回家,一路上,司機沉默不語。車停在小區門口,旁邊走來兩名裙子非常短的女士,高聲談笑。
出租車大哥憋不住了:“看!人家都回家了。”
蘇怡詫異:“人家?……人家是幹嘛的?”沒想到這大哥以更加詫異的口吻反問:“怎麼,你們不是同行?……”
這類鬧得笑話多了。
半年後蘇怡換了崗位,基本能保證每天晚上7點多下班。
有天傍晚,回到家就在快要關上門的一刹那,聽見隔壁的女人說:“對門這個姑娘好像不幹原來那行了。”
旁邊還有個男人的聲音:“嗯,我也注意到了。”
哎!這話聽著好別扭,原來幹哪行的啊,我!蘇怡無語,已經不是剛畢業的她,也不會再衝過去澄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