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3)

謝重華惦記著回府後找三叔的事, 心中既雀躍又期盼, 總覺得時間太慢, 聽課時便心不在焉的總走神, 被柳先生意味警告的點名了好幾回, 都答非所問。

她倒也不覺得難堪, 隻是在二姐代她回答時聽見其他小姐們的竊竊偷笑, 雙頰不由自主的泛了紅。

課堂結束後,謝玉華牽著謝重華上前找柳先生,賠罪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先生莫氣,這陣子家裏事多。我三妹先是生病養了半個多月,昨日長姐家的瀅姐兒又病故, 那孩子往日與我家三妹感情最是要好, 是以三妹心情欠佳才會精神不濟,絕非故意怠慢先生, 還望先生不要把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柳先生不過三十來歲, 出閣前乃當地才女, 詩詞歌賦、針鑿女紅樣樣精通, 就是琴棋書畫等才藝也毫不遜色, 隻是早年喪夫又膝下無子, 不願待在高門裏做個閑逸少奶奶,方來這女學堂裏授課,為人向來清高孤傲的很, 最看不慣驕縱任性的女孩子。

她對謝家的三小姐素來沒什麼好印象, 對眼前的謝玉華卻很喜歡,也知她這番說辭是替妹妹著想,難免給個麵子,緩了麵色言道:“你們姐妹之前都是請假在家中溫習,謝二小姐答得上來,三小姐如何不知?若是沒有心情聽課,就等調節好了再來上我的課,如此人至而心不至,於我不敬,於己不責,三小姐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位柳先生雙十年華進學堂授課,教導了金陵許多世族小姐,因而雖是女流,在當地卻頗有聲望,各府無論身份地位對她都敬重有加。

謝重華怕她轉身去和家中祖母與母親告狀,忙乖巧道:“先生,我知錯了。”

柳先生看了她眼,拾起案上的那本《女禮》,邊翻邊道:“三小姐回府後將第四章姐妹之禮抄上十遍,明日給我,再告訴我這篇說的是什麼。如果三小姐依舊不能專心聽課,還是繼續在府上休養吧,別難為了你自己,也影響旁人聽課。”

謝重華垂著腦袋不停點著,麵上一派真誠,“先生,我以後不會了。”

這種認錯的話,柳先生司空見慣,當下也懶得多說,同謝玉華又說了會話便走了。

謝玉華見她蔫著特別沒精神,柔聲安慰道:“三妹不用氣餒,先生就是這樣的性子,麵冷心熱,也不是真的要教訓你,隻是擔心你多日未上學堂落下功課才如此布置的。”

謝重華對這些《女訓》《女禮》之流的書真的不感興趣,對上麵道理也不甚認同,如常般敷衍道:“我知道先生是為我好,剛剛謝謝二姐替我解釋。”

謝玉華便笑了,“都是自家姐妹,這般客氣著做什麼。那篇姐妹之禮並不難理解,三妹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找我。”

謝重華專心往外走著,點頭應“好”,心中卻有些後悔,早知今日是講這些道理,還真不如不來學堂了。

回到府裏,謝重華直接去母親那用了午膳才回繁春院。

畫碧已按照她的吩咐將《江子十六策》買回來了,謝重華喜笑顏開,捧著書往外院走。

她所圖不多,隻是想在三叔得勢前刷番好感度,省得今後被冷漠對待。日久生情,謝重華覺得沒什麼深仇大恨,培養培養親情還是很容易的。

她連午覺都不睡,邊走邊臨時抱佛腳,翻著書在書頁上折角做標記,以說明自己先前看過。

衡興園裏下人很少,不比京中府邸時仆婦小廝眾多,謝元盛自去年回來後在外時日比待在府裏還多,身邊就隻有幾個隨從。

倒不是不給他添人,隻是都被打發了出去。

謝重華剛進院子,就見裴繼坐在石桌前嗑瓜子,仍穿著藍色衣袍,手邊香茶還冒著熱氣。聽到動靜回頭看來,認出是昨日隨謝元盛同去青竹莊的那名少女,裴繼正要說話,突然又見那少女錯愕著臉色幾步退到院門外,抬頭瞧了瞧門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