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八年的正月初一, 天飄大雪, 紛紛揚揚落滿了枝頭。
謝重華醒來的時候覺得被衾生寒, 兩腳都有些凍, 在床褥上蹭了蹭後又眯了會, 聽見有人進屋才伸手撩起帳子, 就見宋嬤嬤取了湯婆子想給她添上。
見她醒了, 宋嬤嬤笑道:“郡主醒來了?外麵下雪了,奴婢怕您睡著覺得冷,正準備給您添床被子呢。”說著將手裏的湯婆子放在她腳邊, 又將錦被蓋了蓋。
謝重華暖了腳眯怔道:“下雪了嗎?”見對方點頭,眨著眼立馬起了精神,掀開錦被就下床, 趿著鞋跑到外麵的暖炕上, 開了窗探頭往外邊瞧。
庭院裏的翠竹和藤架都覆成了瓊枝冰椏,她伸手接了片飛花, 察覺到掌心涼意後, 回身笑道:“嬤嬤, 去年都沒下雪, 好漂亮呀。”
話剛說完, 就被迎麵來的冷風灌得嗆起了咳嗽, 急得宋嬤嬤連忙相勸,“郡主,天氣冷, 仔細凍著。”邊說邊把謝重華的手拉了回來, 再將窗給關了。
謝重華喝了水止住咳嗽,表情訕訕的隨她回內室更衣,似想到了什麼般問道:“他呢?”
“清早宮裏來送賞,尉主進宮謝恩去了。”
謝重華皺皺眉,再問:“那他還回來用午膳嗎?”
宋嬤嬤想是發覺了她的不高興,輕聲道:“這個尉主沒說。”
“噢。”
“郡主中午想吃什麼?”
謝重華轉身望了眼窗外,興致不高的說都好。
謝元盛回府的時候都快傍晚了,見她整個人團在鮮亮的大紅錦襖裏,蔫蔫的躺在暖炕上似在發呆,近前了關切道:“昭昭,不舒服嗎?”
“沒有,你怎麼才回來呀?”謝重華語氣裏帶了絲甕聲,她其實想家了,這會子看見他甚是依賴,主動靠過去抱怨道:“我一個人好無趣的。”
謝元盛愧疚的解釋:“中午陪在慈寧宮裏了,不要生氣。”他說著再道:“去年晚宴在將軍府裏用的,我想著帶你過去你肯定不肯,剛給拒絕了,今日我們兩個人過。”
她依戀著他,“嗯”了聲。
“宮裏的賞賜看過了嗎?”
謝重華搖頭,“懶得看。”
謝元盛輕笑,“這是怪我沒在家陪著你是不是?都成怨婦了。”說完站起身,牽著她的手下來,“走,我陪你去看。”
謝重華反手用指甲掐了掐他,用了老大的力,見他鬆了自己揚眉得意:“你才怨婦!”
他失笑,重新再去牽她,揶揄起來:“膽子大了,這麼張牙舞爪的。”
謝重華怕他報複,躲開了先往外麵跑,在門邊轉首嫣笑道:“我就抓了抓,可沒咬你哦。”
謝元盛腿長,追上她是輕而易舉,站在廊外拉住她低了聲道:“昭昭,都好些天了,我肩上的牙印還在呢,你還說不喜歡咬?”
“你!”謝重華臉色酡紅,別開眼氣場不足道:“那、那是我不小心的……”抬眸見他笑意吟吟的,跺腳惱道:“你怎麼這麼壞啊!”
謝元盛又笑。
賞賜無非就是些奇珍異寶,倒是有副桃花色的溫玉棋子甚是稀罕,謝重華覺得這個有趣,又想著許久沒玩手生了,遂拿回房鬧著要和他下棋。
謝元盛說先用膳,讓阿平將他進府時吩咐準備的酒菜端進來,“聽說你中午沒好好吃飯。”
“嬤嬤又虛報,我明明吃了的。”謝重華說著奇怪,“怎麼還有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