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的滴滴聲讓宋曉頭疼欲裂，她模糊地睜開眼睛，滿眼都是白色，鼻腔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曉曉？曉曉你醒了？”
沈筠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滿眼雖然因疲憊而滿是血絲，但這一刻還是鬆了口氣。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霍景洺……他人呢？”宋曉掙紮著捂著頭，腦子裏攪得難受，剛剛她是做夢了吧？
還是個噩夢……
她站在荒無人煙的廢墟前麵，等來的是霍景洺再也不會出現的噩耗。
這是個噩夢！
“曉曉，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沈筠擔心地皺緊了眉，“其他的事你……”
宋曉突然睜大眼睛看著他，腦海像是被無數個畫麵切割一般，她心底一抽。
那些畫麵那麼真實地在腦海裏翻湧。
“霍景洺……他還在裏麵！我要去找他，他還沒有出來！”宋曉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頭。
“曉曉！”沈筠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冷靜一點……”
宋曉掙紮起來，“冷靜？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他還沒有出來！我要去找他！”
“宋曉！他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但你還得好好活下去！”
沈筠的話剛剛落下，啪得一聲，他白淨的臉頰上紅了一片。
宋曉顫抖著看著自己的手，臉色越來越白，“對不起……”
說完，宋曉狠狠推開沈筠，轉身就往門口跑，“不可能！我不信！”
“宋曉！”沈筠皺緊眉，根本沒心情管臉上的指痕，邁步就追了出去。
走廊裏幾個護士被宋曉撞得差點沒站穩，但還是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
宋曉額頭冒著冷汗，死死地掙紮著，“放開我！我必須去……”
沈筠衝一旁的醫生點點頭，醫生迅速拿起手邊低劑量的鎮定劑。
沒一會兒宋曉軟軟地倒在了護士肩上，還不等這幾個護士扶起宋曉，沈筠大步走過去抱起她回了病房。
“用的什麼藥，對身體會有傷害麼？”
醫生看著沈筠審視的目光，練練搖頭，結結巴巴道：“是……是劑量最……最低的鎮定劑，對宋小姐的身體不會……不會有問題，我現在去配藥。”
說完醫生連忙出了病房。
病床上，宋曉毫無血色的臉在白色枕頭的襯托下更蒼白了幾分，她眉頭微微蹙著，似乎連沉沉睡夢中都充斥著不安。
沈筠走到床頭，伸出手在她臉頰之上停留了許久還是沒有落下。
他安靜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畫本，低垂著的眼簾遮住了眼底一絲黯然。
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握緊畫筆，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如果早一點找到你，會不會不一樣？”
思緒仿佛瞬間回到八年前那個夏天的午後。
他偷偷繞過傭人跑進了後花園的小房子，把一大包奶糖塞給角落裏蜷縮著的女人。
倪夢蘭，倪家找回來的小女兒，卻在回家後神誌失常。
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那張精致美好的臉總是布滿汙痕和驚恐，“囡囡，囡囡……”
雖然所有人都罵她是個自甘下賤的瘋婆子，可他從沒有這麼想過。
他永遠記得他剛被倪家接來的時候經常被傭人欺辱，沒有飯吃餓肚子的時候，隻有蘭姨偷偷給他送飯菜和水。
可蘭姨一旦發瘋就誰都不認，隻要找她的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