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書明停頓了一下。
宋曉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在別人眼裏我們宋氏是依附了GR的光才起來的,現在GR亂了,他們必定覺得宋氏要倒台。”
說著這些事,宋曉總算恢複了一些力氣,蒼白的臉上也帶了分堅毅,“我們自己不能亂,該參加的招標一個不拉地去參加,就算明知道會落選也要去,還在手裏的單子要握緊了。”
康書明重重點頭,“宋氏問題不大,我們的攤子鋪得小,遇到這樣的情況損失也小,也能慢慢緩過來,隻怕GR這次是……”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宋曉捏緊了手指,許久後開口道:“GR是他多年的心血,不能倒。”
康書明聽到宋曉這樣的語氣,愕然地轉頭看向宋曉,“現在GR的高層走了好幾個,更別說中層及以下了,整個公司亂成一團,還有媒體隔三差五堵在門口,隻怕情況不妙啊。”
宋曉點頭,側過臉的一瞬間眼淚又簌簌而落,她知道GR對霍景洺的意義,她不能看著GR就這樣毀了。
“很多事我要和方成談一談,康叔,您去把方成找來。”
說完,宋曉打開車門下了車,“我這幾天就呆在醫院,有問題隨時找我。”
進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讓宋曉心裏一陣陣地泛寒,被醫院這種味道包圍的感覺將她的思緒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躺在醫院裏,一睜眼就看見霍景洺溫潤如玉的麵容,還有他疲倦卻欣喜的神色,那些像是被一刀一刀刻進她心髒的畫麵。
她知道要接受失去所愛之人這個事實會經過多少的煎熬折磨,她爸爸去世後她整整熬了一年,才讓自己恢複了平靜。
但那樣的煎熬並不能磨滅光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隻會讓那道疤被歲月掩得更深,靜靜在密不透風的角落裏腐敗、衰老。
宋曉木然地看著前方,相互依偎的老人、攙扶彼此的夫婦、護著懷裏女人的男人,每一個畫麵都像是一拳,砸在她快要痛到麻木的心髒上。
最痛的痛是連嚎啕大哭都沒有力氣……
她倉促地拭去眼角的淚水,倔強地咬著唇不肯哭出聲,現在她是一個人,沒有霍景洺會抱著她告訴她別哭了,也沒有人會擦掉她的眼淚然後心疼地親吻她的臉頰。
那些說要一起做的事,還有要去的地方,還有那個描摹好的未來,又該怎麼忘記?
如果回到六年前的午後,她還願不願意推開禮堂那扇門,去遇見那個注定要她耗盡一生的俊朗男人。
隻是說好了的一生,怎麼就這麼短暫?
宋曉眼眶一陣溫熱,視線也愈加模糊,她掐著自己的手心站穩。
霍景洺,你太狠心了,留我一個人麵對所有的風霜雨雪。
就在這時候,小五匆匆從樓梯間跑出來,氣喘籲籲地喊道:“宋小姐!先生醒了,在找你呢!”
說著,小五看到宋曉的臉色,僵在了原地,磕磕絆絆說道:“對……對不起,宋小姐,我去和先生說……說您現在身體不舒服……”
“沒關係,我沒事,他醒了?”宋曉掩飾地擦掉臉上的淚痕,“走吧,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