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共產黨人對各種反對黨派的態度”,闡明了黨的基本戰略策略思想和原則。(3)(1 / 3)

當我們深思熟慮地考察自然界或人類曆史或我們自己的精神活動的時候,首先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由種種聯係和相互作用無窮無盡地交織起來的畫麵,其中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動的和不變的,而是一切都在運動、變化、生成和消逝。所以,我們首先看到的是總畫麵,其中各個細節還或多或少地隱藏在背景中,我們注意得更多的是運動、轉變和聯係,而不是注意什麼東西在運動、轉變和聯係。這種原始的、素樸的、但實質上正確的世界觀是古希臘哲學的世界觀,而且是由赫拉克利特最先明白地表述出來的:一切都存在,而又不存在,因為一切都在流動,都在不斷地變化,不斷地生成和消逝。但是,這種觀點雖然正確地把握了現象的總畫麵的一般性質,卻不足以說明構成這幅總畫麵的各個細節;而我們要是不知道這些細節,就看不清總畫麵。為了認識這些細節,我們不得不把它們從自然的或曆史的聯係中抽出來,從它們的特性、它們的特殊的原因和結果等方麵來分別地加以研究。這首先是自然科學和曆史研究的任務;而這些研究部門,由於十分明顯的原因,在古典時代的希臘人那裏隻占有從屬的地位,因為他們首先必須為這種研究搜集材料。隻有當自然和曆史的材料搜集到一定程度以後,才能進行批判的整理和比較,或者說進行綱、目和種的劃分。因此,精確的自然研究隻是在亞曆山大裏亞時期的希臘人那裏才開始,而後來在中世紀由阿拉伯人繼續發展下去;可是,真正的自然科學隻是從15世紀下半葉才開始,從這時起它就獲得了日益迅速的進展。把自然界分解為各個部分,把各種自然過程和自然對象分成一定的門類,對有機體的內部按其多種多樣的解剖形態進行研究,這是最近400 年來在認識自然界方麵獲得巨大進展的基本條件。但是,這種做法也給我們留下了一種習慣:把自然界中的各種事物和各種過程孤立起來,撇開宏大的總的聯係去進行考察,因此,就不是從運動的狀態,而是從靜止的狀態去考察;不是把它們看作本質上變化的東西,而是看作永恒不變的東西;不是從活的狀態,而是從死的狀態去考察。這種考察方法被培根和洛克從自然科學中移植到哲學中以後,就造成了最近幾個世紀所特有的局限性,即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

在形而上學者看來,事物及其在思想上的反映即概念,是孤立的、應當逐個地和分別地加以考察的、固定的、僵硬的、一成不變的研究對象。他們在絕對不相容的對立中思維;他們的說法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此以外,都是鬼話” [14]。在他們看來,一個事物要麼存在,要麼就不存在;同樣,一個事物不能同時是自身又是別的東西。正和負是絕對互相排斥的;原因和結果也同樣是處於僵硬的相互對立中。初看起來,這種思維方式對我們來說似乎是極容易理解的,因為它是合乎所謂常識的。然而,常識在日常應用的範圍內雖然是極可尊敬的東西,但它一跨入廣闊的研究領域,就會碰到極為驚人的變故。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雖然在依對象的性質而展開的各個領域中是合理的,甚至必要的,可是它每一次遲早都要達到一個界限,一超過這個界限,它就會變成片麵的、狹隘的、抽象的,並且陷入無法解決的矛盾,因為它看到一個一個的事物,忘記它們互相間的聯係;看到它們的存在,忘記它們的生成和消逝;看到它們的靜止,忘記它們的運動;因為它隻見樹木,不見森林。例如,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知道並且可以肯定地說,某一動物存在還是不存在;但是,在進行較精確的研究時,我們就發現,這有時是極其麻煩的事情。這一點法學家們知道得很清楚,他們為了判定在子宮內殺死胎兒是否算是謀殺,曾絞盡腦汁去尋找合理的界限,結果總是徒勞。同樣,要確定死亡的那一時刻也是不可能的,因為生理學證明,死亡並不是突然的、一瞬間的事情,而是一個很長的過程。同樣,任何一個有機體,在每一瞬間都是它本身,又不是它本身;在每一瞬間,它同化著外界供給的物質,並排泄出其他物質;在每一瞬間,它的機體中都有細胞在死亡,也有新的細胞在形成;經過或長或短的一段時間,這個機體的物質便完全更新了,由其他物質的原子代替了,所以,每個有機體永遠是它本身,同時又是別的東西。在進行較精確的考察時,我們也發現,某種對立的兩極,例如正和負,是彼此不可分離的,正如它們是彼此對立的一樣,而且不管它們如何對立,它們總是互相滲透的;同樣,原因和結果這兩個概念,隻有應用於個別場合時才適用;可是,隻要我們把這種個別的場合放到它同宇宙的總聯係中來考察,這兩個概念就聯結起來,消失在關於普遍相互作用的觀念中,而在這種相互作用中,原因和結果經常交換位置;在此時或此地是結果的,在彼時或彼地就成了原因,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