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齊的白衫未觸火已化為灰燼,那具男子的身體並沒有維持多久就開始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他並不管那些,隻是一味地回快速度。
“衣兒——清醒一點兒。”
他看著那具在火中已經半黑的身體,毫不猶豫地相擁。
“衣兒——清醒一點兒。”
那雙光華逼人的青眸,當真就睜了開來。
“哥哥!”麻衣一愣,明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不能聽清,還是想要喊一喊。
“哥哥在!莫怕!”於齊的臉在火光中一片通紅,那龜裂的嚴重的臉上哪裏能夠分得清溫柔與否。
麻衣就是相信,那臉上的表情,很溫柔。
在這臨死之跡,再去計較或者矯情於齊的出現都是枉然,可是——
她還是想哭。
一別八年的哥哥啊,竟然要跟她死在一處——
“衣兒,乖。”
於齊擁著她,吐出三個字。
“……”
“……”
一個龜裂的臉,一張燒出白骨的頭,這樣兩個可怕的樣子,親在一起——
麻衣的眸中青芒在感知到那一處冰涼之時大盛。
仿佛一場雨,趕成了所有的灼熱——
她好了。
“哥哥!”
於齊滿足地歎口氣,“哥哥說過,必護你周全的,隻是以後的路,隻能讓衣兒自己走了。”
麻衣想要推開他,卻不感太過用力。
她不能想象,若是推開了哥哥,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幅畫麵。
哥哥隻是個凡人,他——
“衣兒別動,乖。”於齊的聲音早已經變了調,粗嘎的不似人,“佛舍利是神物,必能保你一命,隻是以後,莫再如此執著了。好好活著……”
“哥哥……”
麻衣淚如雨,“你若活著,我便活著。你若死了……衣兒給你陪葬。”
這世間唯一一個會喚她衣兒的人,唯一一個真正肯用命護她的人,若他不在了,她活著,除了恨,還有什麼……
“衣兒……乖……”
那張龜裂之後隻餘枯骨的臉低了低,眷戀地吻上那雙軟唇,點水限止。
衣兒啊……哥哥……不能陪你了……
轟——
麻衣的身體突然地被放鬆,她眼睜睜看著那漫天的火海因著於齊的灰飛煙滅而消失,一時間竟然哭不出來……
衣兒,以後,好好活著……
她呆呆地低頭,然後癡笑起來,哥哥,以後衣兒,必定好好活著。
“哥哥,衣兒必定好好地活,可是那些人,不能輕恕啊!”
原本,她已經放棄了,那些嗜骨的仇恨,她都準備要放下了呢。
沙羅,這一次,我要你的天下,來祭那場屠殺裏的子民。
鮮血浸染誓言,華發傾刻成雪。
宛心之痛,再度漫遍全身,那雙青眸裏,終究染上了狠戾。
絕色傾歌沙羅篇,自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