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然淡淡的笑道:“兒臣在想,這劉侍郎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何前後象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皇帝的眼眸變得深邃起來。“原來,你也發現了。追根究底一向是你最喜歡做的事。你說說看,對現在的劉侍郎感覺如何?”
“比之前的那一位更有魄力。隻是,未免睚眥必報,心腸狠辣了一點。”宋怡然恭恭敬敬的說道。
“比之前的那一位?”皇帝嘴角噙笑,玩味的說道,“怡兒想說的是,這個劉侍郎,是他人冒名頂替的?”
“兒臣不敢,隻是揣測。”
“說說看。”
“兩年前,在荷花宴上,兒臣曾遇到過一件怪事。”
皇帝挑挑眉,示意他繼續。
“兒臣那日親眼看到,劉侍郎——當時也隻是一名趕考的書生,把另一名考生推落水中,然後倉皇而逃。”
“三哥未免信口雌黃!那日被推落水中的,明明就是那劉海升!”五皇子宋皓然不由得出聲抵觸。
皇帝點點頭,“此事我也聽說了。當日確是有人落水。隻是侍衛們趕到的時候,落水者已經被救了上來,正是當年的新科狀元劉海升。此事,你又作何解釋。”
宋怡然淡笑,“我跟五弟都並未撒謊。”
“哦?”皇帝好笑的看著他。
宋怡然不由得在心裏罵開了:這個老狐狸,明明已經猜到了,還是要我親口說出來。
“雙胞胎?”一旁,興奮不已的宋子敏已經按捺不住的開口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宋皓然更是驚愕不已。那個劉海升,居然有個雙胞胎兄弟?可是,當年審查他的身份報告中,他是庶民劉氏夫婦的獨子!這已經上交吏部留存為檔了!
宋怡然接著說道:“子敏猜得不錯。那劉海升,的確是雙胞胎之一。而且,他是二十年前屈死的劉知府劉懷玉,托人帶走的公子。”
這下子,連皇帝也驚異了。
他目光深邃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沉聲道:“當年劉懷玉喜添貴子,朕也有送去賀禮。當時,對外宣稱,也隻有一位公子。”
“父皇可知道那劉懷玉祖籍何處?”
“山東。靠海的一個小漁村。”
“正是。那裏有一個傳說,但凡產下雙生子的,必一正一邪,將來長大了勢必手足相殘,家破人亡。”
“所以,那劉氏就故意隱瞞了?”皇帝目露精光的看著他。
宋怡然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劉懷玉在兒子生下的第一天,就把小兒子送走了,留下了嫡子,親自撫養。取名,劉海升。有麵朝大海,旭日東升之意。”
“那個小公子呢?”六皇子禁不住出聲相詢。
“取名天翔。意指海鷗勇於在海浪中搏擊,在天空翱翔之意。暗喻他可以在逆境中重生。”宋怡然沉痛的說道,“原本就一直這麼分開養著,也不會發生後來這許多事了。隻是,不知四叔從哪裏知道了這個事情,就以欺君的罪名威脅劉懷玉,逼他暗中相助。那劉懷玉不肯,想要麵聖,卻不想那時的四叔黨羽東窗事發,四叔就栽贓陷害,又以劉氏幼子要挾,逼迫劉懷玉獨自承擔一切罪名。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那劉懷玉,而且所有的當地官員也都指責他,讓他百口莫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也隻好違心的認罪伏法,隻求四叔能保其幼子不死。這一晃,就是20年……”
皇帝沉默了。
半餉,才緩緩說道:“那麼,怡然是懷疑,現在的這個劉海升,就是當年被那反賊挾持的那名幼兒?為報家仇而揭發當年之事?”
“是。”
“那你們誰能告訴朕,真正的狀元郎,哪去了?”皇帝不由得提高了音調。
眾皇子鴉雀無聲。
八皇子宋子敏猶豫了一下,問道:“既然當初被帶走的是劉天翔,為何他以劉海升之名考取狀元?按理來說,他並不認識自己的哥哥。”
“看來,此事還得再議。”皇帝高深莫測的說道,“那麼,如今這個劉侍郎,留,還是不留?”
五皇子宋皓然沉思了一會兒,平靜的說道:“既然尚未查明事實真相,暫且放著吧。況且,有用的人才,隻要對皇室沒有異心,對江山社稷沒有危害,何不善加引導利用?”
六皇子也讚同的說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劉狀元,這一段時間,他的行事作風,的確讓兒臣佩服。眾官員們,都很賣力啊!”
“哈哈哈!好!正合我意!”皇帝不由得開懷大笑。他眯著眼眸想著:自己這幾個兒子,真是越來越奸詐了啊!然後話鋒一轉,惡狠狠的說道:“說!你們最近,有誰願意生個孫子給我抱抱?”
幾位皇子極不自然,一齊說道:“兒臣告退!”然後,一齊開溜,留下獨自咆哮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