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劉天翔，對上他的眼眸，劉海升認真問：“現在還恨我不？”
天翔搖搖頭。“我隻恨爹娘，恨對我施暴的人。對你，隻有嫉妒，滿身心的嫉妒。嫉妒你可以在陽光下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嫉妒你可以這麼幹淨這麼純潔的笑著，笑容如此燦爛；嫉妒你飽讀詩書，滿腹經倫；嫉妒你可以封官開府，娶得美嬌娘，”他又在心裏加上一句：雖然這個漂亮女人很可怕。
“所以你想取而代之？又怕別人發現，怕我告密，這才給我毀容、挑斷手筋，喂我啞藥。讓我口不能言手不能書，對吧！”
天翔慚愧的低下頭，囁囁著說：“看到你對家族的過往漠不關心，對我的死活不聞不問，我很憤怒。但是，我有叫人看好你，想等事情解決了再把你給接回來的。”
劉海升心痛的輕撫著他的發，把他又攬到懷裏，沉聲道：“你怎麼那麼傻。哥哥是為了查清當年的冤案才考的官。要不你以為哥哥這樣的性子，適合在官場周旋？我也有找過你，可他們都說你在那一年被抄家的時候，就已經隨爹娘去了。”說著，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可是我知道，爹是為了保護我們，才甘願頂罪的。一定是那個該死的畜生，用你來威脅爹爹。他把你帶走，都對你做了什麼？”
劉天翔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低泣不語。那些黑暗痛楚的過往，一一浮現在腦海裏，不堪的回憶就如滅頂的潮水，幾乎要把他溺斃其中。
呼吸突然變得困難起來。
劉海升發現了他的異狀，輕拍他的臉頰，低聲安慰，“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都結束了。傷害你的人已經不在了……”
看著跟自己如出一轍的容顏，他心痛的說道：“你可知這樣做會有多危險？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先皇若是為了顧忌皇家的情麵，一怒之下殺了你，指不定那四王爺為了感恩，就一輩子做個閑散王爺，不再有謀反的心理。那些過往，豈不是被永遠塵封？爹爹和家人豈不是要含冤九泉之下？”
“我沒有想那麼多……我隻想盡快殺了那狗賊。”
“你——太魯莽了！”劉海升無語。靜默了半餉，才說：“可有看到我整理的資料？”
“開始沒看到。事發後被禁足，才發現你的書房後有一個暗門，就進去了。”
果然兄弟連心，那麼隱秘的地方都會被他找到。“看了以後有何感想。”
劉天翔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當年，先皇的本意就是要讓父親頂罪，要置劉家於死地。殺雞給猴看，也是對四王爺的一個警告。”
“你認為父親可有罪。”
“他，”劉天翔掙紮了一下，終是無奈的說：“他挪用了土木工程款項。但是，那些銀兩都交給了四王爺。之後虧空的部分爹爹也都給填上了，他罪不至死啊！”
劉海升收緊了自己的手臂，緊緊的抱著他，沉痛的說道：“臣子有異心，本就該誅殺。先皇沒有趕盡殺絕，也是念在他所犯過錯均不是出於本意。可是，既然有錯，就必須有人頂罪。也許爹爹沒有通敵叛國，也許那書信是經過爹爹的手轉交給四王爺的，也許爹爹並不知曉其中的內容。但是，他是站在四王爺這一邊的。若是四王爺起兵叛亂，你以為，爹爹會助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