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忍住因水泡磨破而疼痛不已的腳底,小跑步地跟了上來。
終於來到山腰處一座視野極佳,可了望山下迷人景致全貌的土堆前,男子的身影才止住不動。
迎風飄揚的衣袂,隨風拂動的發絲,穿過頎長的身形,飄向他身後的少女。
少女稍微移動身形,站到男子的身側。笑話,她才不要被他的頭皮屑給吹到呢!也不想想,這一路爬上山來,身上沾了多少塵土啊?而且,在村子裏住了兩天,又爬了大半天的山,也沒找著地方好好梳洗一番,身上都黏糊糊的了!
少女滿肚子的不高興,在臉上顯現出來。
這個地方,她來第二次了。
去年他把她救醒,又接好折斷的手臂之後,就收了她為徒,天天對自己嚴苛以待,不苟言笑。自己身子好的那一日,便被帶到了這裏,然後跪下,燃香點蠟燭燒紙錢叩拜,還跟自己說,這地底下長眠的,便是她的母親。
天哪!這怎麼可能!出門前還跟幾位娘親有說有笑的揮手道別,怎麼自己才出來不到兩個月,就沒了?而且看那墳也不象是新動的土,倒是有一定的年份了。這個臭男人,居然敢騙她娘親死了!少女當時轉身就走,卻不想被他拎了回去,罰在那墳前跪到太陽下山,餓得她哭得唏哩嘩啦,成為她人生中最慘痛的經曆之一。那個時候她跪得兩腿發麻頭腦發暈就想著,還不如被那個那個誰壓在床上做些什麼了,痛就那麼一會兒……
怎的今年還來?
花淺草疑惑地看著身旁的男子,一襲黑衣,迎風獵獵作響。他正一臉肅穆地看著她,滿眼濃濃的悲傷。
花淺草身子抖了一下,趕緊象去年那樣,顫著手用火折子點燃紙張,卻是打了數下那石子,愣是點不著。山上濕氣太重,連紙張都染上了濕氣。她憤恨的一砸那火折子,不小心甩到石碑上,立即激起幾點火花,空氣中騰的冒起幾簇幽藍的火光,把她嚇了個半死。
“啊,啊!”她慘叫著後退兩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鬼,鬼啊!”
“小草!不得無禮!”那黑衣男子厲聲喝斥,趕緊在墳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公主!屬下有負殿下重托!沒有能夠如約接回殿下,讓殿下遠離故土,鬱鬱寡歡,客死他鄉。如今,屬下已經找到殿下遺孤,這就把她帶回故土,加以教養,假以時日,定成為象殿下一般優秀的女子,重新振興自己的民族,建立屬於自己的家園!”
花淺草吃驚地瞪著他。剛才他說什麼?什麼叫振興民族,建立家園?難道,他想反了宣盈帝不成?這可是殺頭的重罪!搞不好還會滿門抄斬和誅連九族!天哪!自己怎麼就認識了這麼一個狂妄之徒?邊想著,腳下也沒敢停留,她連滾帶爬地朝山下奔去。
一條黝黑發亮的皮鞭卷住她的纖腰,一扯,把她拉回墳前。
花淺草情急之下大叫:“你這個瘋子!放開我!”然後對那個拎著她衣領的男子拳打腳踢。“我才不是什麼遺孤!我有爹有娘!都在花都活得好好的!你別一天到晚詛咒我娘!你都關了我一年多了,現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想要多少贖金,我爹都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