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世界上少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卻多了一條冤魂。
然後,一個名叫王大虎的家裏,得到了王府的一筆不小的撫恤金,足夠老人養老,孩子念書的了。王府管家帶給他們的話就是:“你們家大虎是好樣的!為了王爺出生入死,王爺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王家老少感恩戴德,十分感激王爺為他們家所做的一切,對於自己的兒子是為這樣優雅又有善心的王爺死的,毫無怨言。
月下美人寒著臉,靜靜地蹲坐在樹梢上,看著這一幕帶有悲哀色彩的人間鬧劇。
齷齪。
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個詞。
垂下長長翹翹的濃密眼睫毛,遮住那一簾秋水,掩飾自己的心思,他不由想到了那名女子。那個身上流著宋氏家族一半血液的少女。那麼單純的女孩,竟然是那個齷齪的男人的孩子呢……她身體裏,也流有肮髒的血液麼?可是,她一點也不髒。她隻是任性一點,無賴一點,好吃懶做一點,依賴性太強了一點而已……
然後,他突然想起,那天所有人離開書房後,自己潛入書房看到的一幅畫。
雖然隻是很普通的一幅畫,掛在那裏毫不起眼,因為房間裏三麵牆上掛了不下十幅這樣的美女圖。可是,卻隻有這一個算不上是美女。英姿勃發的臉,俏皮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唇角,睜著一雙圓潤的眼眸,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這個女子的畫像,在自己母親的寢宮裏也有。所以自己對她並不陌生。
可是王爺的書房裏為何要掛這樣一幅畫?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名女子應該是皇帝的妃子,或者說是前妃子,因為已經故去了,在自己尚未出世的時候就已經辭世了。
她是母親的手帕交,六昭的麗婭公主,二十多年前送到中原和親,卻因某些事情被皇帝秘密處死了。然後六昭滅。
傳言說是她為了爭寵殺害皇後,謀害皇嗣。這兩點無論哪一條,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麼,王爺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還有,王爺既然已經知道小草的存在,為何不爽快的認下她,也不殺了她滅口?小草的母親,究竟是誰?
蹲坐在樹上,直到腳有些麻了,月下美人才腳步虛浮的往家裏走去。
進了門,才意外的發現,絕色這廝也來了,還帶來了男裝版的小草。兩個小家夥正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桌上一片狼藉,自己親手煮出來的雞居然一丁點肉末也沒留下,連湯都刮了個一幹二淨。空氣裏,還飄著燜雞的清香,燒得肚子裏的饞蟲都蠕動起來了。
輕歎一口氣,暗罵著無良的雜草,美人率先出了門,來到會客廳,給哥哥斟上一杯茶。
“什麼事。”這個閑不住的家夥來到這裏,必定是錢塘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大哥讓我過來的。”絕色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原來如此。難怪城哥哥會放心的回去了呢。
“許家有什麼問題?”美人想起,城哥哥這一走,不就隻剩下寒子師傅了嘛!寒子,寒子……天哪!跟小草相處以後,自己居然把人生最大的目標之一給忘了!他可是對著月亮發過重誓——今生今世,一定要把寒子師傅壓在身底下一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