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是誰的手,小心翼翼地撫著我的臉,如此溫柔?

絲絲溫度,如冰水消融的春光。

淡淡檀香,似百轉千回的愛戀。

像初生的鳥兒的絨毛般輕柔,又好似走過了萬水千山,終於等來了千百年的一次回眸。

我感覺我被調戲了,這罪不可恕,盡管那人貌似是情不自禁,其情可嘉,但本上仙豈是可以讓人動不動就調戲了的?我想想我該怎麼做,要是飛升前,我應當是當做沒這回事,少生事為妙,要是千百年前我還是天將的時候吧,當然是調戲回去,可今時不同往日,我要做個有追求的神仙,自然不能讓人看輕,也不能讓人覺得輕浮。

勉強和睡神做鬥爭,好不容易將瞌睡蟲打跑,我立馬睜眼,四下一掃,連隻蒼蠅都沒見著,我估摸著這一覺睡了有十天半個月,紙鶴可以繞仙界轉一圈,該來的神仙早就來了,怎麼會什麼都沒看到,這不符合邏輯啊?

站在原地轉了幾圈,我覺得不能再等了,剛抬腳準備離開,目光卻觸上一雙修長的腿,以及一角勝雪白衣。往上,隻見一張半生不熟的臉,竟然、竟然是業殊真君重玉!他靠在歪脖子樹上,是睡覺的姿勢,此刻早已醒來,一雙眼定定的看著我。

我有點可惜,沒見著他睡著的模樣,本來以為這小白臉的睡容定別有一番風味,用水晶珠將這模樣印下拿去與喜好美色的戰神訣黎換把厲害的武器正合適,可惜了啊。

不過醒著的重玉想必在訣黎眼中也是挺有風味的。

眉峰如聚,雙目清澈,即使靠在歪脖子樹上,也隻覺舉止優雅,少了那天南天門初見的冷漠菱角,氣質平和衝淡中暗含內斂,如同雲橫皓月,風弄花影之時的一曲似有若無的羌歌。

來也成謎,去也成謎。

嗯,挺符合訣黎的口味。

我偷偷拿了水晶珠,將這一幅經典的畫麵印在水晶珠裏。

倏忽間想起夢中那個調戲了我的人,不會,就是他吧!我感到很驚恐,我竟然、竟然被一個棄夫調戲了!

一手指著他,我渾身顫抖地激動地道:“你這個登徒子,居然敢調戲本上仙!”語氣譴責,滿臉羞憤。我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這才是一個有追求的良家女仙應有的反應嘛。

重玉的臉上竟浮現一抹笑意來,他一步一步走近,緩緩道:“我調戲你?”尾音滿是疑問。

“當然。”我昂首道。

“我什麼時候調戲你?”

“就剛才。”我冷哼,不會是想耍賴吧,有本上仙在,哪容得了你耍賴!

“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調戲你?”語氣中已有冷意。

“我兩隻……”突地停住,我並沒有見到是誰調戲我,那人的聲音太過模糊,委實聽不出是誰。而且,如果那真的是一個夢呢?

“是我調戲了你?”他目光輕慢,卻逼視著我。

我後退了幾步,有些不確定地道:“是……大概是吧。”

重玉笑了:“你自己都不確定,怎麼偏說是我?”

“因為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啊。”我把心裏所想的說出來:“你不是曾經說過喜歡我嗎,當然隻有你最有可能在我睡著的時候乘機而入。”

“哦?”他看起來很是疑惑,“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

我吃了一驚:“你沒說過?”回憶了一下,道,“五百一十八年前,玥銀宮出現緋聞,星涵公主親口所說,你當著他的麵承認喜歡我,此事在九重天上傳得沸沸揚揚,連東海水晶宮的小蝦米都有所耳聞,難道這事還有假?”要不是因為那個緋聞,我至於從戰神宮調到南天門嗎,為此我十分忿忿不平。

“恐怕上仙你弄錯了。”他麵色平靜,一肩靠在歪脖子樹上,將少得可憐的葉子摘下一片放在手上玩弄,目光仍舊注視著我:“想必上仙曾聽說過,我飛升之時出了點差錯,在下界延遲了千年才飛升仙界,此後便一直在閉關修養元神,而五百多年前,我已閉關百年,直至近一百年才出關,閉關之時一般都會隔絕傳音,不出外界,又怎麼會和星涵公主說出如你所說的這般話來。

對,我曾聽說過這九重天上最少露麵的除了上古的那些神仙就數年紀輕輕的業殊真君,成仙不過幾千餘年,卻把自己整得像老頭子,在自家洞府裏一閉關就是成百上千年,少有見過他容貌的,神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