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領的話仍在耳際,一遍遍回響著,撞擊著我激動不安的心靈。
他說,臨川神君就是師兄。
我曾經很多次都幻想過,師兄他沒有死,臨川神君就是師兄,如今親耳聽到確切的答案,我覺得本該就是這樣的。我想,師兄不告訴我他的真正身份一定有他的緣由,也許關乎著他去魔界的事。
然而,高興之餘我感覺到了臨川神君的刻意回避和疏離,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而且,我們從未真正靠近過。
九重天上的那道突如其來的閃電讓我失去了光明,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任何東西,包括臨川神君。我隱隱覺得這件事和臨川神君有關,然而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我的所有猜測都是正確的,那麼他為什麼要在我元神上留下烙印,禁止我喜歡任何一個人,又永遠不讓我看到他,知道他沒有魂飛魄散。我猜不出他這麼做的原因,太複雜難測。
猜不出就不要猜了吧,反正無論是臨川神君還是師兄方圖都和我沒有關係了。我定下心神,重新看著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東領,冷靜問:“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東領眨了下眼睛,“隻是覺得好玩唄。”
“哦,說完了那你就走吧。”好玩?我才不相信,有這麼無聊的人麼。
“哎,別呀。”他恢複正經的神色,“我來是為了告訴你,臨川神君此時在魔界有難,怕是應對不了,你如果還要成親,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陷入危險吧。”說完,他竟是不等我的回答,化成一道黑煙溜走。
師兄有難?我心神一陣動蕩,久久怔愣。
“你要去魔界麼?”重玉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神色難明。
我知道他聽到剛才的對話了,便說:“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此時的我真是難以提起氣力來說話,張了張口,罷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重玉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他沉默地站立,好像一座山峰。
“你離開一會吧。”我疲倦地開口。此刻的我真的不想見任何人。
重玉神色變幻了一下,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說道:“我怕我這一走,”他頓了頓,“你就不見人影。”
“你在胡想什麼呢。”我扯出一個笑容,“要走就趕緊走,別唧唧歪歪的。”
重玉走後,我一個人蹲在矮山頭看著遠處的沼澤,什麼也沒有想。我不知道該想什麼,還是看看風景好了,馬上就要成親了,還是得好好享受剩下的單身生活啊!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的耀眼光輝灑在我身上,我眯了眯眼,回過神來。東領的最後一句話我覺得有必要質疑真假,他說時的玩笑神色雖不明顯,但被我看到了。就算東領說的是真的,我去了魔界又有什麼用呢。師兄一直說我是礙事的,是個麻煩。如果我去了可能幫不了他,反而給他造成更大的困擾吧。再說,我又以什麼理由去呢,師兄他,並不需要我。
我希望被人需要著,也需要一個真正關心我,體諒我的人。
東領的話並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日子還是照樣過,照樣看籠溪女王天天鬥勾末。重玉去雞老兄那邊準備婚禮,我們見麵的次數減少了。重玉每次來竹屋都是匆匆離去,似乎想快點把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好,趕緊成親。籠溪女王說成親前男方和女方少見麵最好,成親後才會幸福。我瞪著她說我才不會想重玉來竹屋呢。
日子很平靜安好。
成親那天,我穿上鳳冠霞帔,被籠溪帶著上了由雞老兄手下抬著的華貴花轎。不得不說一下,大荒的風俗是新郎不必走一趟,直接在大婚之地等著新娘就好,我對這個風俗是十分樂意的。如果讓重玉騎著飛馬走在前麵帶路,我會覺得我是關在籠子裏的某隻動物由重玉領著去遊街,哈哈。
接下來的事情在意料之中又有點出乎意料。
我最終並沒有和重玉大婚,可我無論怎麼都沒有想到,阻止我大婚的竟然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