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身孕

“駕——”

一明紫色的身影駕著馬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趕回了京城。

揚起手中的馬鞭一甩, 那紫衣男子明顯是急躁了, 狠狠的一夾馬肚, 催著那馬兒更加賣力的直奔肅王府而去。

肅王府府門緊閉, 門前懸著的兩盞燈籠在寒風中搖曳, 泛著柔和的光。

然而此刻, 那光落在男子眼裏卻是無比的刺眼。

“籲——”

男子驀地勒緊韁繩, 翻身下馬,幾步跨上台階,抬手抓住門環重重的叩了叩。

叩得又急又重, 已經近乎於砸門了。

門內的守衛被嚇了一跳,原本已有些疲倦了,登時嚇得清醒過來, 連忙湊到門前, “何人?”

男子咬牙,聲音裏似乎壓抑著什麼, “璟王棠遇!”

來人正是之前胡攪蠻纏, 隨奚息一同去往北疆的棠遇。

“璟王殿下?!”

守衛愣了愣。

北齊的人剛離開, 守在北疆的奚家軍還未回京, 璟王殿下怎麼就回來了?

這一愣神的功夫, 那門上的響聲更加重了起來。

守衛回過神, 也顧不得起疑了,連忙抬手打開了府門,一邊吩咐身後的同伴去主院通傳。

“璟王殿下……”

剛一打開門, 風塵仆仆、麵色陰沉的棠遇便立刻衝了進來, 二話不說便往主院的方向走。

守衛遲疑了一瞬,還是追上去攔住了他,“璟王殿下,時候不早,王爺王妃都已經歇下了。您若是有什麼急事,不如在前廳先候著,屬下已經派人去通傳了……”

棠遇像是沒有聽見守衛的話,自顧自的往裏麵闖,攔也攔不住。

如此一折騰,大半個肅王府的下人都被驚動了。還未等棠遇闖進主院,前方已有幾個侍女提著燈籠漸行漸近,而被她們簇擁在中央的,正是剛披衣起身的棠觀和顏綰。

兩人雖衣衫齊全披著大氅,但卻皆是散著發,來不及打理。

“……”

棠遇停下腳步,眼神複雜的望著棠觀,頭一次用質問的口吻和他說話。

“為何要這麼對奚息?”

原本還因棠遇歸來而高興的棠觀眸色一滯,心底的那丁點歡喜被棠遇一句話盡數澆滅。

奚息……奚息……

原來是為奚息發難來了……

顏綰也微微蹙起眉。

她畢竟是個“護犢子”的,隻要一見有人對棠觀態度不好就忍不了的那種。

“……要求是賀玄提的,聖旨是父皇下的,璟王殿下若有什麼不滿,為何不直接夜闖皇宮找父皇評理去?隻會夜闖這肅王府有何意趣?”

說的話都忍不住帶了刺。

“阿綰……”

棠觀一邊沉聲打斷了她,一邊將她肩頭的大氅係的緊了些,這才轉頭看了棠遇一眼,“在這裏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隨我來書房。”

此事原本和顏綰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因為擔心棠觀又被某個糊塗弟弟頂撞,她也很“事兒媽”的跟進了書房。

屏退了所有下人,棠觀才抬眼看向棠遇,示意他刻意開口了。

“四哥難道不知道,北齊一旦將人要了去,奚息便是毀了?”

就算奚息有命回來,怕是也不會再被委以重任,統領奚家軍了吧?

生,以身衛土。死,以魂守疆。

戰場,是奚息的歸宿。

一想到那在戰場上驍勇善戰、橫掃千軍的奚息再也不能上戰場了,一想到他從北齊回來後可能麵臨的猜忌和危險,棠遇便心疼到難以自抑,仿佛那個遭遇一切的人不是奚息,而是他自己。

“縱然是父皇的意思,難道四哥當真不能勸阻麼?”棠遇攥緊了手,“再怎麼說奚息也是奚家軍的少主,四哥也該為大晉想一想。奚息是何等難遇的將才……還是說,如今在四哥的眼中,那皇位已經比大晉基業更為重要,所以才因為要與棠珩爭寵,不敢忤逆父皇?四哥……”

“棠遇!”

顏綰麵色一變,冷聲打斷了棠遇的責難。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些乳臭未幹的小孩沒一個省心的!

棠遇、棠清歡,一個個的都特麼是狼心狗肺,說話不經過腦子的東西。仗著年紀小,仗著棠觀對他們的寵愛,就肆無忌憚、口無遮攔……

有危險時心安理得的躲在棠觀和棠清平背後,一旦被什麼觸到了痛處,卻隻敢用言語傷害擋在他們身前的哥哥們!

“什麼叫皇位比大晉基業更重要?什麼叫因為要與棠珩爭寵,不敢忤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