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抄家
蕭府。
列風帶著人把守在門口, 不斷有官兵進進出出, 搬出一箱箱金銀。
府外, 不少百姓被官兵隔在街對麵指指點點。
“發生什麼事了?這蕭家怎麼被抄了?”
“你竟不知道?當年並州時疫一案竟然不是天災, 而是人禍!”
“什麼人禍?我還真沒聽說!這種時疫怎麼會……怎麼會是人禍呢?”
“這麼大的事你都沒聽說?我有個朋友在雁城, 聽說當年元州的疫情明明已被完全控製, 是有人故意將元州染疫之人的一套茶具帶進了並州, 投進了雁城古井中,這疫情才在雁城擴散開來!”
“天……這,這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吧?!什麼人竟敢做下這等事?又為何喪心病狂要害那一城的人?”
頓了頓, “難道,難道就是……這蕭家?”
“大理寺已經查出了此事的幕後指使,正是這蕭府的主人, 從前的吏部尚書, 蕭昭嚴蕭大人!”
“可這蕭大人無端端的……為何要做下這檔子事?”
“你忘了,那次雁城時疫, 咱們當今皇上可是恰好在並州……而這蕭大人, 可是淵王的母舅……”
“……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這蕭家的事, 想必和淵王脫不了幹係, 沒想到……淵王平日裏看著賢德, 背地裏竟是這樣的人!”
“噓,這話你可不能瞎說,雖然蕭昭嚴是淵王的母舅, 但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此事是淵王指使……蕭昭嚴是死罪, 蕭家被皇上下旨抄家,至於淵王……那還要看皇上是如何想的。咱們皇上仁德,當年因暴戾一說被廢黜據說也是蕭家栽贓。或許,他顧念著兄弟一場,還會放淵王一條生路呢……”
府外百姓們竊竊私語說著閑話,而府中,棠遇昂首挺胸站在院內,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被籍沒的蕭家家產,幾乎恨得牙癢癢,忍不住朝一旁的棠清平說道,“蕭昭嚴從前也不過是個吏部尚書,蕭家怎會有如此多的家產!可見平日裏沒少貪贓枉法!”
棠清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隻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漠然的看著蕭昭嚴被帶上鐐銬押出蕭府,後麵跟著他的妻兒。
“堂兄在想什麼?”
“想棠清……”棠清平幾乎是脫口而出,然而下一刻便板著臉硬生生將那歡字咽了回去。
棠遇了然,他也是最近才聽說棠清歡跟著拓跋陵修回到北燕一事,“你別太擔心,雖然最近北燕戰事不斷,但陵修應當可以好好護著堂姐……”
棠清平懶得理睬,連看都沒看他。
棠遇早就習慣棠清平這態度了,便轉眼望天,自說自話,“等到奚息什麼時候帶兵把北燕攻下了,便讓他把堂姐強行帶回來好了……”
聞言,棠清平倒是終於斜了他一眼,不經意的開口道,“自打你從戰場上回來後,似乎每天都要提一遍奚息?”
“……有,有嗎?”
棠遇愣了愣。
兩人正這麼說著,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一片叫嚷聲。
棠觀和棠清平對視了一眼,連忙不約而同的轉身朝府門口走去。
剛一踏出蕭府門外,就見街對麵的一群百姓竟是越聚越多,朝蕭昭嚴砸起了菜葉,還不斷義憤填膺的叫嚷道,“草菅人命的狗官!”
蕭昭嚴被折騰的十分狼狽,也連累了後麵跟著的蕭夫人和蕭家大小姐蕭嫻,受盡白眼和辱罵。
棠遇皺了皺眉。
雖然蕭昭嚴罪無可恕,但這蕭夫人和蕭小姐畢竟隻是女流之輩,又常在深閨,蕭昭嚴在外麵做下的事與她們又有何幹?
如此想著,他忍不住走上前,命押送蕭昭嚴的官兵先行,見那些百姓一路隨著蕭昭嚴去了,才轉身看向蕭夫人和蕭小姐。
蕭夫人許是被嚇著了,一臉驚惶。但蕭嫻的反應卻是有些出乎棠遇的意料,父親死罪,蕭家被抄,她麵上竟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卻也並非漠然,而是溫溫和和的。
也正是因為這溫和,看得棠遇竟是莫名的背後一寒。
“按照大晉律法,蕭家被抄,女眷都是要被送進教坊司……”
聞言,蕭夫人一下在棠遇麵前跪下來,苦苦哀求道,“璟王殿下……我家嫻兒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也從未牽扯進這些事中。而且……而且她正值妙齡,若是被送進教坊司……”
說著,她竟是一下一下重重的在地上磕起了頭,聲聲哀泣,“求璟王殿下在皇上跟前為嫻兒求情……求皇上放嫻兒一條生路啊……”
教坊司中的女子,皆是賤籍,大多是家中有人犯了重罪,抄家後僥幸被留了活口,這才入了教坊司,說的好聽點是歌姬舞姬,但說難聽點,卻就等同於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