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是終於停止在帳中來回走動。
剛才從城南傳來的消息,說是南匈奴那邊突然有了異動,隻怕跟此次事件有關。
且張濟那邊也傳來整頓器械,大規模調遣人馬的消息。看來,今夜是要變天了。
眼前的局勢雖然尚未有明朗,但已經不是他能夠獨善其身的時候,他必須做出抉擇。
要麼為表忠,向胡軫請命出兵絳邑。
要麼……幫一把劉玄。
劉玄雖然交給他的是一封偽造的書信,但這已經足夠了,足以說明一切。
意思再明顯不過,劉玄需要他的幫扶。
“若劉司馬今後但凡有何難處,遼甘願以供驅策,絕無後悔!”
別的也就不多說了,單單劉玄為了救他,孤身入黑山軍說服張牛角,這份恩情張遼是不能或忘的。
既然已在劉玄麵前親自誇下海口,無論此時局麵如何的迷離,他張遼唯有義無反顧的幫劉玄一把。
或許,隻要這一把,足以拉劉玄起來。
又或許,這一把完全不夠,說不定會因此將他也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然而,又能怎樣?難道因為有不可知的變數,就可以撇去信義,不顧大節了麼?
他張遼不是這樣的人。
“來人!”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他立即傳下命令,開始整備兵馬。
……
張濟軍大營。
三軍齊動,全都忙活了起來。
“叔父,是又有杖要打了麼,還是白波穀中那幫賊子又起事了?”
張繡拎著一杆槍,因為營中突然的變故而不安,跑來問他叔父張濟。
張濟皺了皺眉,說道:“叔父也不知。叔父也是先前接到胡大都護的命令,讓叔父整備兵馬,隨時聽候調令。”
張繡遲疑道:“就連叔父也不知嗎?”
問不到,就要走開。
然而,前營那邊有士兵跑了過來,向張濟稟報:“將軍,張遼將軍求見!”
張濟微微一愣,這麼大晚上了他怎麼跑來了?不過聯係起目前狀況,說不定能從他嘴裏問到些東西,是以立即讓人請了張遼過來。
張濟這邊進了大帳,張繡左右無事,也是緊隨其後。
張遼一到,張濟起身相迎,兩個人寒暄了兩句,張濟即開門見山,問他此來何意。
張遼從袖子裏摸出一封書信,交給了張濟。
看到張遼鄭重其事,就連張繡也是忍不住好奇,站到張濟身後想要看看寫的什麼。
不是重要機密,張濟倒也不忌諱張繡,是以任由他去。
他看了一眼信封,署名是胡軫寫給南匈奴右賢王的。
張濟微微一愣,錯愕的看了一眼張遼。
胡軫與右賢王都在絳邑城中,有什麼必要非要用書信的形勢交談?
看到張遼嚴肅的神情,張濟大概是知道此事不簡單了,很可能見不得光。
張濟當即支開張繡到一邊去,他展開信函裏的內容通篇一讀,麵目瞬息數變,駭然之色躍然臉上。
“這……”。
他看了一眼張遼,立即將書信折疊起來,手上禁不住打哆嗦。
張繡眼看叔父張濟一驚一乍的,早已憋不住了,上前問道:“叔父,這信裏麵到底寫了些什麼,何以叔父如此緊張?”
張濟作色欲要喝退張繡,不想讓張繡沾染上此事,但想了想,還是將信件交給了他。
他既然決意將他帶在身邊磨礪,戰場上的殺伐重要,同時培養他處理事務的能力也尤為重要。
張濟眼睛盯著張遼,問道:“這封書信,你是從何處得到的?你知不知道,這次禍可闖大了。”
禍當然闖大了。
撇開別的不說,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對於他們這些部下來說,就要進入抉擇的階段了。
是當做沒有看見,從了胡軫,一起勾結南匈奴,從而顛覆河東。
還是,悄悄撤兵不參與此事?
亦或者直接以武力幹預,阻止胡軫,以做到臣子的本分?
不管是哪條,都將會捅破天,擔起天大的風險。
是以,張遼拿這個給他看的時候,張濟就害怕了。
如今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張濟此時想來,怪不得胡軫突然要他們整備兵馬隨時聽令,原來是欲要跟南匈奴一道顛覆絳邑,顛覆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