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廟廂房裏,屋裏點著一堆火,來法和尚在烤棉褲。
姚傳明走進來問:“天不早了,怎麼還不睡覺?”
來法和尚說:“老總,都是我的錯,我,烤烤棉褲。我就一條棉褲。”
姚傳明拍了拍褲子說:“你看我,連棉褲都沒有。”
“是,老總,八路辛苦,八路辛苦。”
“以後不準喊老總。我們叫同誌,同誌。”
“是是,同誌,同誌。”
姚傳明說:“按道理說,你們和尚,也算是有文化的人,怎麼不懂得抗日的道理呢?你這人也是苦出身,孩子們跟隨八路軍遊擊隊,跟敵人做堅決的鬥爭,你怎麼能出賣他們呢?”
來法和尚說,都是我的錯,我一時糊塗。
姚傳明:來法和尚:我該死,我該死。
姚傳明問,土匪問你幾個人,幾條槍,你都說了嗎?來法和尚說,沒問,沒說。姚傳明是怕土匪摸清了底細,再打回來。一再追問來法和尚,來法和尚說,人家沒問,我說什麼?我嚇的都說不出話來了,我要是說,那真是沒事找事,自己找死。
姚傳明感覺來法和尚是個誠實的人,稍稍放下心來。他說:“沒說就好。我們吃你一點麵,還會還給你,我已經給你說過了。你怎麼能把孩子們的性命看得不如幾碗麵值錢呢?幸虧沒有造成傷亡,一旦孩子們出了事,你能承擔得起嗎?”
來法和尚說:“都怨我,我不是人,我不該疼惜一點點麵,我不該跟八路軍遊擊隊作對,我不該下山,我不該把土匪引到山上來。我該死,我該死。”
“槍斃你八回都不過分。槍斃你還浪費一顆子彈,先饒你這一回。”
來法和尚已經知道錯了,感覺心裏有愧,就說我去燒水,給孩子們喝。姚傳明說,別再燒水了,孩子們都睡覺了,你也睡覺吧。來法和尚說,我不累,不累,那就再給孩子們烙一些餅吧,明天起來吃。我也要支持抗日。姚傳明說,你要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來法和尚在廚房裏烙餅,一直到天明。
姚傳明在大門口持槍站崗,同樣是一夜沒眨眼。
紅柳村柳樹林外,支起了大鍋,許多婦女在染白布。
柳樹林裏拉起很多條繩子,繩子上晾曬著染好的灰布。
薑豁牙子挑著貨郎擔,走進紅柳村。看到村頭上有兒童團站崗,鑽進一條小胡同。
巧靈和另一個女孩在站崗,巧靈看到薑豁牙子進了村,尾隨著薑豁牙子,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薑豁牙子鬼鬼祟祟地走近會長的家門口。
會長正在抱著一抱玉米秸向外走。薑豁牙子走進大門。會長問:“你怎麼來了?”薑豁牙子說:“老哥,我專門來看你。”“你還來幹什麼?因為你我差一點被槍斃。”“好多天不見了,我想大哥了。”“還見什麼?我現在裏外不是人,都沒法出門了。”薑豁牙子放下擔子,從擔子裏拿出一包東西,“我帶來的好酒好肴,咱弟兄倆喝一盅。”徑直走進屋裏。
會長說:“我正忙著哩,給八路軍染布,哪裏有工夫喝酒?這不是開春了嗎,八路軍要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