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東麵皮一熱,臉上有點掛不住。“什麼情感大爆料,那是她借我炒作求著我上專欄,小爺我還不樂意呢。”一想到褚唯願要給那個眼線畫到耳根的女人打工他就有點心裏不舒服,“怎麼去那兒啊,你要是想接這行回歐洲跟達夫弄工作室不更好嗎?或者……”紀珩東笑的一臉無恥,湊過頭去。“你求求我,四哥給你把那個雜誌社兼並下來讓你當老板?”
褚唯願看著他不懷好意的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把他推了回去。“MOLA是現在國內具有很大影響力時尚專刊,我喜歡這個也願意從底層做起,我警告你,不許搗亂啊。”
紀珩東冷哼,“還挺勵誌。”
把車慢慢滑入綠羌的臨時停車位,紀珩東下車拿了傘去副駕駛一側接她。褚唯願拿著包迅速鑽到他撐著的傘下,紀珩東單手撐著傘另一隻手把她裹緊放在自己身邊,一直送她進了單元門。
隔著淡淡的雨霧,兩個人像做著最平常自然的事一樣。
站在電梯門口,褚唯願接過箱子對他笑的真誠。“四哥,今天真的謝謝你哦,”
紀珩東看著褚唯願年輕飽滿的臉龐,終是沒能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出今晚一直橫梗在心中的話。
“過去的都過去了,願願,你不要再想了。”
褚唯願神色一滯,心中酸澀的厲害,她甚少見到紀珩東如此認真的樣子,但也隻是一瞬間小姑娘就又恢複了之前笑嘻嘻的神色,轉身迅速跑進了電梯衝他招了招手。“回去記得要李阿姨煮薑水給你,我上樓啦。”
還沒等紀珩東再說什麼小姑娘就關上了電梯的門,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失笑。
八月,這一年氣候中最熱的時候。
紀珩東今天難得的回了一次家,正趕上早飯。蔣蘭芝跟著傭人像往常一樣把廚房準備的菜端上來,還沒等上樓叫紀父下來,就聽見家裏的阿姨興衝衝的聲音。
“我瞧著好像是東子回來了。”
阿姨在紀家幹了二十年了,從小看著紀珩東長大的,滿屋子裏除了她和紀珩東他爹是沒人再敢喚他一聲東子的,蔣蘭芝聽聞忙放下手中的湯碗往門口看了看,回頭衝著傭人吩咐。
“快上樓請老爺子下來,告訴他兒子回來了。”
紀珩東把車斜斜的扔在家門口,進了門倒是也不認生,跟著阿姨在門口插科打諢了一會兒就嘻皮笑臉的就抬步往裏麵走。蔣蘭芝看到紀珩東從來都是拘謹慎重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一點兒。
“珩東回來了?”
紀珩東一隻手玩兒著車鑰匙十分漫不經心,朝蔣蘭芝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蔣姨,你們吃你們的,我就是沒事兒回來看看。”
正在鋪餐桌的傭人聽見紀珩東這話都默默抬頭彼此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其實紀家的人都知道,若非年節,紀珩東平時根本不會回到大院裏,也就是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回家來看一看,說是看看,無非就是想惹怒紀伯齡泄一泄心裏的情緒。因為每年的八月十六號,是紀家夫人紀珩東親生母親柳江南的忌日。
蔣蘭芝回頭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紀珩東,還是橫了心走上前去。“我知道這事兒我說是不合適的,前一陣子天氣變熱,老爺子犯了兩回心髒病,想著給你打電話的,他也不讓,這回回來了你們爺倆就好好吃一頓飯,我和他們去花園拾掇拾掇。”蔣蘭芝穿著一身旗袍話說的溫和有禮,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京劇名伶,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嫁到紀家跟了紀伯齡,如今算算也該四十了,這些年裏紀家早就認下她這個續弦的兒媳婦。
紀珩東聽聞眼中嘲諷的笑意一直滲到了心裏去。“老爺子犯病找大夫治就行了,跟我說也沒什麼用。再說我陪他吃這頓飯他就能好?我看也不見得。”
紀伯齡費力的咳了兩聲從樓上下來,聲音滄桑洪亮。“不想吃飯你就走,別難為你媽。”
蔣蘭芝聽見聲音忙過去扶,悄悄扯了扯紀伯齡的袖子生怕父子倆吵起來。“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別這樣,珩東,來,過來吃飯。”
瞧見兩個月沒見的親爹,紀珩東倒是也不惱他剛才的話,隻站在客廳好整以暇的問了句。“難為我媽?我倒是想問問您我媽在哪?要不是我把她從南邊接回來恐怕您每年哭墳都得坐飛機吧?”
一句話說的屋裏的人都暗自抽了口冷氣,紀伯齡氣的一把將手中的青花茶壺朝他打了過去。“你混賬!!”
紀珩東都懶得躲,隻微微低了頭看著地上的碎片笑的愈發深了。“您看看,這歲數大了打我都不如以前勇猛,看見您老沒什麼事兒身子骨也還硬朗我也就放心了,成,這飯您就和我媽吃吧,我也不在這礙眼了。”媽這個字,被紀珩東咬的刻意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