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矯情,怎麼一看見他一聽見他的聲音之前那點強撐著的小骨氣小脾氣就都不見了,聽見他貧嘴的數落自己,反而……有點委屈。他既然知道張斌,就說明也已經知道了她在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本來在得知他帶著一幫人去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暗自發誓再也不搭理他了,可是,當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眼睛上的那一刻,她之前那些恩仇恨意,全都伴隨著他淡淡的體溫煙消雲散。
看著褚唯願垂著頭不吭聲的低迷臉,紀珩東也不忍心再數落她,隻一心巴望著她能快點把這件事兒忘了才好。微創的刀口疼起來是能要人命的,褚唯願悄悄咬著牙用手捂住腹部,啞著嗓子,躲閃著他的眼神,“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睡了多長時間啊?”
“四點多來的,睡了……”紀珩東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五個小時吧。”
褚唯願臉色發白,嘴唇幹涸的要命。紀珩東拿起桌上的棉球和水杯作勢湊過去,努努下巴示意她。“張嘴。”
清涼濕潤的棉球蘸在唇上,原本灰白的嘴唇慢慢變得紅潤起來,褚唯願一碰上水就貪心的忍不住舔了下,紀珩東盯著她瑩潤的兩篇唇瓣眸光越來越深,動作也越來越輕緩,不知怎麼,他竟然想起那天在包廂把她強抱在懷裏吻她的樣子。褚唯願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但是不是他想的那種不對勁兒,她隻傻乎乎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曾經跟他吵架心有芥蒂,她默默的垂下眼想了想,這次她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跟他求救,但是他還是來了……那是不是就算,他並沒有拿自己當包袱呢?
想到這,褚唯願伸出手動作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肩膀,聲音不自覺的帶著點嬌氣。“四哥……我錯了,我那天不該跟你吵架。”
紀珩東手機在床頭櫃亮了起來,他冷哼著拿起手機。“你這聲四哥我可是老長時間沒聽見了,上一回還是……你求我給你把車從香港弄回來的時候吧?”
還沒等褚唯願還嘴,他就壞笑著走到外麵去接電話了。
電話那邊是他的助手,“紀少,張天秉在您這等了一早上了,急的快要火上房,說您再不回來,就……”
紀珩東漫不經心的扔了手裏的棉球,“就怎麼著?”
助手有點嘲諷的看了眼在紀珩東會所外站著的中年男人,“就親自去把兒子要出來。”
紀珩東冷笑,“那就讓他去,我倒是看看誰這麼大的綱兒有本事從我手裏把人弄走。”
助手心領神會,“今天一早世廑的江總就派人稍了話,說張家娛樂公司的幾家股東已經都被收購了,就等著您拿錢了。”
紀珩東頑劣的透過病房玻璃打量著褚唯願,笑罵。“才花他多大點銀子就急著來要賬了,等著吧。”
掛掉電話,紀珩東剛想進屋還沒來得及轉身,臉就冷了下來。——隻見龐澤勳手裏捧著一大束雪山玫瑰這朝著病房走來。
整整九十九朵花,龐澤勳這麼一個大男人抱起來都有點吃力,紀珩東站在門口一圈一圈的轉著手機,就不把門口的地方讓開。龐澤勳麵無表情的盯著紀珩東看了一會兒,也不著急進去,慢悠悠的把花擱在門口。“紀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紀珩東皮笑肉不笑的,“消息夠快的啊。”
龐澤勳認真低頭理了理被弄皺的袖口,語氣淡淡。“沒你快,能在一夜的功夫收購了張家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倒是我來的晚了。”
從溫泉山莊回城之後,紀珩東幾個人兵分兩路,他按照一如既往善後大師的名號去給褚唯願善後,而江北辰王家小孫子幾個人,則充分發揮了平常不吃虧手要狠的資本家心理迅速對張家展開了報複,江北辰玩的是實打實的多方位產業發展,各個領域都有涉足人脈很廣,收購張家幾位大股東的股份根本不成問題,何況一聽是江少紀少的意思,會看眼色懂得見風使舵的都巴不得逮住這個機會賣人情。另一旁的王謹騫也是沒閑著,充分發揮了自己一肚子壞水在金融市場上揪住張家兩個漏洞就捅了出去。所以,張家不過一夜的功夫,就易了主,倒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