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沒人的地方,他才恨恨問她。“還懷孕了?你怎麼那麼能編啊……回去我非得讓你真懷上一個不可,要不多對不起您今天費這麼大勁跟我這兒一通演啊。”
褚唯願嘻嘻哈哈的,十分沒心沒肺。“誰讓她說我傍大款?再說了,你見過哪個小姑娘傍隻給自己買秋褲的大款?”
紀珩東簡直被她滿腦子的歪理邪說弄瘋了,忿忿的拽著她趕緊遠離這一層。想她紀小爺花名在外,如今不能讓這丫頭給毀於一旦,
鬧到最後,秋褲沒買,褚唯願倒還真的買了兩套床上用品,都是手感質量皆是上乘的,紀珩東矜貴,對睡眠質量要求很高,褚唯願挑的十分仔細,店員推薦的每一款她都用手去認真比對,給他選最好的。路上,順手還在家居內衣區給紀珩東買了兩套正經的睡衣,雖說他不要,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舍得他生活的那麼將就的。
紀珩東站在一旁全都看在眼裏,男人的情緒雖然不會通過語言來表達,但是全在眼神裏。他看著褚唯願,眼中柔軟的不得了。自己打十幾歲以後吃喝用度皆是沒什麼人打理的,鮮少有人肯這樣用心的準確知道他的需求認真的對待他生活中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他沒有搶著付錢,這種事沒必要倆人爭搶,反而他覺得一家人,這種東西要是分個你我反倒沒什麼意思了。
褚唯願笑嘻嘻的在前頭啃著甜筒,紀珩東在後拎著幾袋子沉甸甸的東西很是自得。冬天最是怕受寒,紀珩東見著她吃的差不多了,便搶下來。“不能吃了。”
“喂!”褚唯願鼓起嘴肉疼的看著大半個冰激淩,“我給你買了那麼多東西你就給我買了一個甜筒還不讓我吃幹淨嗎?”紀珩東怕她再搶回去,一口咬下去一半兒,涼的心都滋滋的疼。“吃了好幾口了,差不多了。”
他記得前兩天給她收拾包的時候,曾無意間看到過她手機上的日曆提醒,沒記錯的話……她的生理期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褚唯願撇撇嘴,有點低落。前方就是她一直很喜歡的一家意大利時裝品牌,紀珩東抱著她肩膀打算好好哄哄她。“那個涼,吃多了不好。四哥給你買衣服行嗎?今天不買破產了咱都不回家,裙子多短都給你買。”
褚唯願到底是小狗脾氣,一旦有了更好的馬上就把冰激淩的事兒忘了,忙拽著他往店裏走,生怕他反悔。
等到倆人從商場出來,天都黑了。
褚唯願提著自己打大包小包就像一個買了新衣服的孩子,高興的不得了。沒由來的,她忽然就拉著紀珩東的手感慨了一句。
“真好。”
紀珩東牽著她往停車場走,從鼻腔裏嗯了一聲,也跟著說了一句。“真好。”
真好能和你走在下雪的街頭,好像一隻這樣能天荒地老到白頭。
中國人傳統的習俗,每逢清明過年的時候,要去給家裏去世的各位長輩先人掃掃墓,盡些心意。紀珩東也不例外。
他每年就往生母柳江南那兒去三回,一回是大年三十兒,一回清明,一回她的忌日。以往都是他在城裏買好了掃墓的東西,趁著大早上獨自驅車往郊外趕,在那兒擺上親媽愛吃的果子點心,陪她聊聊天,然後抽顆煙趁著日頭盛的時候在回去。
但是今年,多了一個人。
紀珩東跟褚唯願商量著這事兒的時候,也是斟酌了半晌才開口。“就是尋思著讓她見見你,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勉強你……”
誰知褚唯願聽了以後沒有一絲猶豫,幹脆的就點頭答應了。紀珩東詫異的看著她,“你不忌諱這個?我以為……年三十兒的,你會覺得不吉利。”
褚唯願失笑,反問紀珩東。“有什麼好忌諱的?柳阿姨是你媽媽,如果以後我們能在一起她也是我的媽媽,看自己的親人為什麼要忌諱?”
她說的平常,沒有任何做作掩飾的成分在裏麵。紀珩東喉結艱難上下滾動,半天才摸著她的腦袋笑了。“好,那我早上在老地方等你。”
紀珩東每年這個時候去掃墓,紀伯齡是知道的。一大早,家裏就有人忙裏忙外的貼春聯準備菜,紀伯齡在樓下繃緊了後背就等著樓上摔門那一聲響,難為這樣一位在外受人尊敬的老人竟要在家裏上刑般的等著自己兒子這一通胡鬧,可誰知紀珩東收拾立整下樓時竟然看他都沒看,吹著口哨就往外走。
紀伯齡愣了,好像這小子根本不像是去墓地祭拜母親,倒像是參加了什麼聚會,可是……那一身黑衣明明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候準備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