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瑟儂,那個唱歌的人那時瘋狂地愛上了一個女孩,他們在加州的約塞米蒂國家公園歸途中相遇,邂逅一麵即已別離,之後僅靠通信維持相思,幾個月過去,終於機會來臨,他們都去了歐洲,相約在意大利南部蒂羅爾山區的一個小鎮見麵,那就是Bressanone。
快樂的時光總是易逝,即使他們交付了彼此真摯的心。
當離別在即,他流著淚水陪伴她去附近鄉村的火車站,他們都將踏上各自的歸途,回到工作和自己人生的道路。
在短短的四十分鍾車途裏他緩緩入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了這樣美妙而悲傷的旋律和歌聲,醒來後他即刻把它記錄下來……在他的心裏,永遠會留一個地方給那個女孩,還有那些小鄉村,以及這首布列瑟儂……
“溫暖。”有人淺笑,“醒一醒。”
翻身縮進被單,躲開在臉頰如羽毛般騷擾的手掌,她的布列瑟儂……
“溫柔?我叫不醒她,睡得像一頭粉紅的豬。”
誰在笑?擾人清夢,好可惡……混沌中把沉重眼皮撐開一線,被歌聲帶走的魂魄仍未回來,她茫然問:“什麼事?你在和誰說話?”
這是誰的眼眸,光波流轉,辰星若燦,一絲癡然眷戀在眼底稍縱即逝,快得讓她幾乎錯過,誰,誰令她熟悉到了如此毫無防備,乍然入目的臉容讓複蘇的心田悄然翻起一絲無名喜悅。
“溫柔找你。”他說。
她合上眼,努力晃了晃腦袋後再睜開,陽光從窗台打進來,斜灑在半邊床沿,一切在記憶中慢慢歸位——
“你接我的電話?!”天啊,好想大聲尖叫!完了,完了,被捉奸在床了,“姐?”她怯然叫喚。
“溫——暖!”另一端恨不能殺了她的噴火龍暴戾尖叫前所未聞,她嚇得把電話拿遠一點,結果被占南弦順手取去。
“什麼事?”他問,在登堂入室之後天經地義地擅作主張。
直到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她與他是身無寸縷且毫無遮掩地偎坐在一起,當這個意識躥進腦袋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翻下床,撿起淩亂一地的衣服飛快穿上,奔出去衝到浴間捧起冷水連連潑臉。
終於完全清醒。
洗漱後占南弦走了進來,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已被他從背後一把抱入懷內,他們看向鏡中對方的眼睛,不約而同地微微笑了。
他輕吻她唇邊。
心頭一掠而過,她用嘴形無聲地說出四個字。
“什麼?”他問。
她輕聲道:“溫暖的弦。”
他埋首在她發間,滿含笑意,一吻再吻。
她放鬆自己倚在他懷裏,那枚他特意為她而刻的田黃石印章——溫暖的弦,從他送給她後,她的每一幅畫都印下了這四字篆文。
從前曾有太多太多美好得令人心酸的往事。
“溫柔找我有事?”她側身幫他調淋浴的水溫。
他鬆開她,走進蓮蓬底下,“一會兒和你說。”
她出去帶上浴室門,時鍾已指在正午,撥了個電話回公司向丁小岱交代工作,再熱了杯牛奶放在餐桌上,然後走進廚房去準備午餐。
用餐時占南弦看著她,眼神極深,“寶貝。”
“嗯?”
“溫柔叫你今天別出門。”
“為什麼?”
“因為你上了今早的各大報頭條。”
她大愕,“怎麼可能?”
作為朱臨路最舊最沒炒作價值的陪襯花邊,她已經很久不再見於娛樂版,怎麼會忽然上了報紙頭條?
占南弦抬起頭來,那一霎她敏感地覺得他臉上的淺笑隱著不同尋常,心底不由得緊張一閃,她狐疑地走過去打開手提電腦,鍵入娛樂報網址,幾秒後赫然看到屏幕上以行雷閃電的方式打出兩行猩紅大字:“薄一心赴國外取景至今未歸,占南弦攜秘書看球公開接吻。”
她傻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