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麥克風遞到薄一心麵前。
“薄小姐,請問你對占南弦和溫暖一事有什麼看法?”
她嫵媚地側了側頭,剛想說什麼卻忽然閉嘴,臉上漾出動人的柔情和歡喜,現場所有記者紛紛隨著她的視線回頭,一道玉樹臨風的背影瞬即進入電視觀眾的眼裏。
占南弦在走上前的那短短幾步裏含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薄一心,他什麼也沒說,在一幹記者和人群的包圍中俯首給她一個親昵的頰吻,影迷們連續尖叫,鏡頭裏歡呼聲和鼓掌聲泛成令人無比興奮的浪潮。
溫柔從地毯上跳起來時撞倒了溫暖手中定格在半空的茶杯,被茶水潑了一身的溫暖無動於衷,隻靜靜地看著電視屏幕裏濃情蜜意擁抱的兩個人,此刻任誰也無法否認,這對金童玉女的確是深深相愛。
壞男人逢場作戲在外一夜春宵後浪子回頭,對女主角從此忠貞不渝,在愛情故事裏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感動得一塌糊塗的經典情節,於是才紅了不過三日的她即刻被打回想破壞他人感情最終還是沒有得逞的狐狸精原形。
“也許是薄一心的公司請他配合做這一出戲。”溫柔說。
溫暖看著她笑,這實在是個很爛的安慰人的借口,她還真的不知道本城誰有那麼大麵子,可以請得動占南弦做事或做戲。
除非,是他自己願意。
在他的未婚妻踩著她踏上更高的星途時,他不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她,還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表示與未婚妻共同進退,那無疑等於,他也抬隻腳踩了上來,仿佛不知被踩在腳下的人是她,又或者他是知道的,隻不過全不在意,在她承受著他們兩個人沉重的踐踏時,他用實際行動把滿懷歡欣的未婚妻捧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
那一刻她想,不知道朱臨路會怎麼樣嘲笑她。
“我出去一下。”
她第四次去找臨路,這次連掩飾都不用,大廈外已空無一人,那些記者全都聚集在了機場裏。
電子門禁發出長嘟聲,空響良久,依然無人應答,她不再上樓,坐在開滿薔薇的花圃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稀疏的雜草,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
“你坐在這幹嗎?!”有人訝聲叫道。
她抬起頭,朱臨路熟悉的臉龐風塵仆仆地懸在頭頂上方。
那一瞬間她淚盈於睫,這一生有他真好。
他忽地抓過她的手,“手指出血了!”
“對不起,臨路。”
他習慣性地搔搔她的頭發,咧嘴一笑,“真是個傻瓜,不許哭!”大大的手臂張開,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憐惜不已,“你看你,當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沒有我你怎麼活下去?”
她恍如不聞,隻喃喃道:“上天讓我認識他,是不是真的隻是為了要我成全他和薄一心?”那她自己呢?誰又來成全她?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把臉孔埋入他胸膛的側首之間,看到一個手裏拿著相機的清秀女孩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們,她驚然抬頭,那女孩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你來多久了?”朱臨路問。
“一輩子那麼久。”
“我去了澳門。”那些記者煩得要死,期間他索性把手機都關了,“上去聽聽,我給你帶回一張CD。”
進入他的屋子她第一件事就是開了他的珍藏紅酒,然後倒在沙發上聽他帶回來的碟,那不是一首新歌,但的確,是她所喜歡的優美旋律的類型。
不,我不願意結束,
我還沒有結束,無止境的旅途。
看著我沒停下的腳步,已經忘了身在何處。
誰能改變人生的長度,誰知道永恒有多麼恐怖。
誰了解生存往往比命運還殘酷,
隻是沒有人願意認輸。
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
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我們都在夢中解脫清醒的苦,流浪在燈火闌珊處。
去不到終點回到原點,相守那走不完的路。
既然沒終點回到原點,我想我們都不……不在乎。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朱臨路一直都是正確的,他知道她會踢到鐵板會粉身碎骨,正如他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歌,在他幫她包紮手指時,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我們結婚吧。”
他大笑,“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臨路,我們結婚吧。”她無比認真道。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他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眼內全是戲謔笑意,“你這個蠢女,來,跪在這求我三天三夜。”
她被他逗笑,“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絕對。”
“臨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得如此糟糕?為什麼占南弦會那樣對她?所有美好在一夜之間碎成泡影,混亂到連記憶都變得失真。
朱臨路大驚失色,“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