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的繩索也被解開,獲得自由的溫暖站起來活動四肢。
阿權仍臉有戒色,“你要保證我們沒事。”
溫暖輕笑,“你放心,南弦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寶貝,你這麼確定?”
淡冷低回的嗓音帶著淺譏不知道從哪裏傳了出來,就在此時溫暖隻覺眼前一花,數道黑影已在瞬間破窗而入,房內三個人還來不及回頭已被六支短槍同時抵住了腦袋。
占南弦從門口施然而入,依次走進來的還有高訪、歐陽菊含和管惕,管惕大搖其頭,“小溫妹妹,你很不乖哦。”
溫暖什麼都沒聽見,隻是定定地看著占南弦,看著他身上的白色禮服。
她唇邊被突發狀況凝結的笑意異樣礙眼,他輕柔道:“你玩得很開心?”
眨眼之間,真的隻是眨了眨眼,兩行淚已清晰滑下她的臉龐。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視線落在她身後的椅子,忽然一腳飛去,那把折椅被踢出兩米遠砰一聲撞上楊文中,死靜空間裏驟然響起一聲慘叫,他輕輕歎息,微薄的呼氣聲裏似蘊含了萬年壓抑,仿佛直到如今仍難以釋放。
他側首,“高訪。”
“放心,我會處理。”高訪揮了揮手,西裝革履的黑衣人全部退後。
無情的眸光從她臉上掠過,占南弦轉身就走。
她呆呆地看著他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全身像生了根一樣釘在原地動彈不得,臉上淚水無聲流得更凶。
歐陽菊含搖了搖頭,推推她,“溫美人,走了。”為了天下蒼生著想還是趕緊跟過去吧,否則一會兒別說火山冰山,連喜馬拉雅山也會爆發。
她啊了一聲,看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歐陽菊含,再看看一臉不以為然的管惕和含笑鼓勵的高訪,人如夢初醒,匆匆拋下一句,“高訪,拜托別為難他們,我答應過——”
“我知道,快去吧。”
她飛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撲出樓外,攔在他恰好發動的跑車前,兩個人隔著玻璃對視,她跑過去拉開門鑽進車內,下一秒車子已疾駛出去。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正動了氣。
怯然地望了望他,他目不斜視的側麵暗得像陰雲密布的天空。
緊緊咬著下唇,她垂頭,看著自己的膝蓋。
如同十年前,沒有任何解釋,她始終一聲不發的沉默,換來的是方向盤被他抓得更緊,鈦合金上幾乎要被他捏出指痕,手中圓盤忽地一百八十度急打,原本駛往洛陽道方向的車子改道而馳,她還沒明白過來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又怒氣暴漲,車子已很快飆到她所住的雅築園。
他一腳踢開車門。
她恐慌地跟了下去,記憶中他從來沒有對她真正發過脾氣,這樣的占南弦是她所陌生的,極不熟悉,讓她怯懼得完全不知所措。
開門進屋,他大踏步走進她的房間,往妝台上四處亂翻。
“你……找什麼?”她驚惶地問。
他一聲不發,伸手把抽屜一拉,用力過猛使整個抽屜跌出來摔在地上,裏麵的機票和她的護照證件全跌了出來,他抿緊了唇,俯身一手抄起,終於說話,卻聲如寒冰,“十一點五十?還來得及。”轉身就走。
從上車伊始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溫暖,此刻終於知道他想做什麼。
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任眼淚在臉上肆意橫流。
已走出房間外的他忽然轉回身來,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要將她強扯出去。
“我不要走!”她尖叫,一隻手緊緊抓著門框不放。
他掰開她的手,索性將猛然掙紮的她攔腰抱起,任她捏成拳的雙手狂亂地捶著自己的胸膛,冰冷臉容決絕得完全不為所動。
在他抱著她一步跨過書房門口時,兩個人都沒有看見,裏麵鋪在桌子上沒有收起的畫紙,被從窗戶湧入的風無聲卷落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