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的掌心中承著一隻已打開的小小盒子,裏麵是一枚沒有鑲嵌任何寶石的鉑金素戒,優雅獨特的造型和他左手無名指上所戴的如出一轍。
“你戴的那枚戒指我看著礙眼,所以去美國時定做了這一對。”誰知道回來後她對他的抵觸情緒那樣大,由此也惹起了他的惱意,不無自嘲地彎彎唇角,普天之下他獨獨在麵對她時會控製不住脾氣,也不知是她之不幸,還是他之不幸?
“那時我想,戒指不送了,就讓我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還會像以前一樣不聞不問,自以為寬容隱忍。”
她定定地看著車前的擋風玻璃外,不作聲,也不回頭。
“一聲不響走了七年,甫回來便在身邊掛上個朱臨路,知道我的感覺嗎?”雖然人前不動聲色,心裏卻恨得幾乎把牙齒咬碎。
“在你大學畢業那年我開始建造宅邸,全部按你的喜好來,大到整體風格,小到各種擺設,連最細微的一個杯墊一根湯匙都不會出離你昂貴到苛刻的品位,可是,卻怎麼也放不下早被你踏碎的尊嚴,我做不到主動示好,哪怕有這種想法都覺得不能原諒。”
和她一樣,他的脊背上也烙著父親的亡魂,放過自己?談何容易。
七年的物換星移像一道深淵。
“你不會向我走過來,我也無法向你走過去,但放不下,始終放不下,最後隻好自欺欺人,我有意無意地讓媽媽知曉了我的心意,借由她設法把你弄進了淺宇……過去兩年來我一直在等,等你什麼時候肯放下往事,肯放過我和你自己,但沒有,我沒有等到,你似乎什麼都不打算做,你根本不打算麵對我,整整兩年,和你名字一起被人相提並論的除了朱臨路還是朱臨路。”
他徹底失去了耐性,安排楊影調升出國,告訴遲碧卡幫他補選秘書,不出所料,他那善良的母親果然插手,分別十年後她終於還是回到了他身邊。
“我很清楚,過去那段感情對你是一場毀滅性的浩劫,你看似自信,其實無比膽怯,明明渴望我,卻始終畏縮不前,既怕承擔不起我的拒絕,又怕自己無法帶給我幸福,一朝被蛇咬,可能你比我更恐懼,擔心你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會如從前那樣再次傷害到我。”
“我理解你的苦衷,卻無法接受你因此而退縮,我等你已經等得太久、太久,我那麼迫切地渴望你愛我,渴望你專一、堅定、忘記過去、至死不離不棄地愛我。”
由此忍不住出手,一步一步把她誘入他以感情設下的圈套。
“我對你的目的隻有一個,當初是你不要我,所以一定得是,由你主動開口要求我回到你身邊,不管你做過什麼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包容,但你有必要,給我這許多年的等待和痛苦一個交代。”
曾經的錯他不打算重蹈覆轍,他不會讓自己的感情再度走至失衡境地。
“我想,這一次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把自己打包送到你麵前,而應該讓你學會得以同樣的深情來向我換取,應該讓你學會向我開口索求,因為隻有這樣,當你向我要求承諾,當你主動給我承諾,你才會清晰認知到自己對這份感情的責任,唯有這樣你才會懂得我存在的重要,珍惜我的付出。”
他以為自己沒有做錯,所以根本沒想到,竟會把她逼得跑去結婚。
“你出國的那段時間我很迷惘,為你,我成立淺宇;為你,我往天上安置衛星;為你,我建造占宅;為你,我從不知道別的女人長什麼樣子;為你,我買下全世界最知名的藥廠,隻為想發明一種藥來醫治你的心。從認識你以來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這十年裏我甚至不知道你之外的天地是什麼樣子。”
“我反反複複問自己,這樣費盡一生的心血和心機,為什麼到最後竟然是將你逼走?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卻仍然無法給你幸福,即使你趕在我結婚前回來,也隻是想把沉屙拔起,想解開我愛你至深的心結,而並沒有下定決心留下來和我長相廝守……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裏,我不知道是什麼造成你的恐慌,我問自己,真的是我愛你愛得太過,是我在逼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