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靳森話音剛落,我和費娜都愣住了。
不過愣完我依舊不敢置信,而費娜表情則瞬間愉悅起來,得意洋洋瞪了我一眼,“我就說嘛,明明是你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竟然還敢在阿森麵前造次,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我向來知道顧靳森麵對工作的時候一絲不苟,從來都不講半分情麵。但以前那些被他下了麵子的都是他的下屬,看到他們夾起尾巴來的樣子,我頂多覺得有些可憐。可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就沒有人來為我可憐。
我努力壓下心裏湧起的委屈感,如果費娜覺得我方案不好,有可能隻是單純的想要刁難我,但顧靳森的意見不同,他從來不會在工作上開玩笑,他覺得很爛,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既然費經理和顧總都覺得我的策劃方案寫得不好,那能不能賜教一下,如何修改才會變得更好?”
“阿森,我們再不走,定好的位置就要被別人……”費娜挽著他的手臂,紅唇撅起,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
顧靳森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費娜卻立馬噤聲,不敢說話,隻能咬著嘴唇不甘的看著我。
我硬著頭皮站在那裏,覺得自己就好像一隻被人隨意打量的猴子,尷尬的我恨不得有個洞能直接鑽進去。
就在我以為顧靳森不會回答我的時候,他掀起薄唇,淡淡的丟出兩個字,“過時。”
顧靳森畢竟是顧靳森,自有他的過人之處,果然一言就切中要害。費娜說我寫得爛的時候,給不出我理由,但是顧靳森卻一眼看出,我這個方案已經過時好幾年。
他的話就好像給了我兜頭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對方案的自信。我捏緊手裏的文件夾,“我明白了,我馬上去修改,在今天之內一定重新交出一份營銷方案,到時候煩請費經理再幫我審一審。”
“那你可要好好寫,下個星期就是五一了,如果你拿不出一份好的營銷方案,我想我也沒辦法向上麵交差。吳總對此次的活動非常重視,如果出了什麼問題,我想你就隻好卷鋪蓋走人了。”她篤定的語氣就好像我注定要離開公司。
我握著文件夾的手卻鬆開了,平靜的放在身側,“我知道了,還請費經理到時候能夠認真仔細的看完我的方案,再下結論。”
見我舊事重提,菲娜的臉色重新開始難看起來。
我就轉身離開他辦公室。
這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內半數以上的人已經離開,許飛和劉洋擔憂的看過來,在網絡上問我辦公室內發生的事情經過。
我簡單回複了他們一下,本來和他們約好了下班後一起聚餐,現在看來隻能泡湯。而且要重新寫一份營銷策劃的話,估計今天晚上需要通宵。
許飛和劉洋表示理解,尤其是許飛竟然主動提出要幫我一起完成營銷方案。他和程慕言一樣,都是我大學的師兄。但不一樣的是,許飛學的是市場營銷專業。
我們在校學生會共事過,算不上太熟,但後來我在景氏工作的時候,與他有過很多接觸,所以慢慢從校友變成了好朋友。
“不用了,師兄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不是不想讓他幫忙,隻是這個方案還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我們以前雖然關係很不錯,但這一年多的時間也沒有聯係過,我怎麼好意思,剛一見麵就讓人家幫我完成工作。
許飛許是看出來我的尷尬,沒有在意我的拒絕,隻是無奈的聳聳肩,“那好吧,不過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一定要馬上給我打電話,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等一些基本的事情還是幫得上的。”
我心裏一暖,剛才在辦公室受的氣好像都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我逐漸平靜下來,重新投入工作。
正如顧靳森所說,我的方案過時了,而且隨著我了解的資料越來越多,我越發覺得過時的不單單是我的方案,還有我一些對於事件的看法。
這還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好像與這個世界有了一定的隔閡。
隨著夜色漸深,辦公室的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申城是座不夜城。
等我將策劃方案寫了個大概,已經是淩晨三點,而窗外依舊燈火通明,車輛較白天少了許多,不過依舊川流不息。
景氏位於申城最繁華的路段,這裏雖然不是頂樓,卻依舊可以鳥瞰大部分建築。
上次這個點站在景氏俯瞰夜色還是三年前,那是我來景氏實習的第一個晚上,亢奮了一整個白天之後,晚上同樣精神的不行完全睡不著覺,所以思前想後,我幹脆從家裏重新回到這座辦公大樓,但那時候是站在頂樓,幾乎將整座城市都收進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