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走神了?”
“隻是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轉頭扯出個笑容來,但心裏的疑惑卻半點不減。
程慕言見我不想繼續說下去,隻是點了點頭,隻好又問起我來,“看你最近臉色都很差,抽個空來醫院做個體檢吧。”
我笑他,“是不是醫生關心人,都把人往醫院拽呀?”
他神色也放鬆下來,“好啊,你就當照顧我生意了。”
他故意說得市儈,我也就順著他的話點點頭。不過說起醫院來,我也是該去做個產檢了。
“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本來是有點事,現在已經好了,差不多都解決了。”
下車前,他才低聲說道,“我真希望,你遇到事情,不管好事壞事,第一個想到的人,可以是我。”
我一瞬間失語,但他最後對我擺了擺手,就離開了。
這就是程慕言,他總能將尺度把握得恰如其分。在我以為可以安心地將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時,都會這樣小小的提醒我一下。
這樣的提醒,卻莫名地給我不小的壓力。
趁著時間還早,我沒有回家,去了一趟公司。
臨近下班的點,大家都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正懶洋洋地收拾東西,就等著下班了。
劉洋一見我回來,就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跟我進了辦公室。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著就才回來?搞定了嗎?”
我知道他也很緊張,我提出這個解決方案時,他還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畢竟在公司裏這就是沒有人做過的事情,董事會能同意資金重申,他就驚訝不已,現在見我從興桑回來,更加期待事情的進展了。
我腦子裏亂的很,也不想逗他,直接跟他說,“林澤那邊已經簽字了。”
說話間,我就低頭開始翻包包了,我也覺得事情順利得很不正常,這才帶了合同回公司,好好理一理的。
林澤簽了字的合同被我收在文件袋裏,和一堆雜物一起丟進了包包裏。可現在糟糕的是,我找了一遍又一遍,包裏哪兒還有什麼文件袋?!
看我白著一張臉在包裏翻來翻去,劉洋看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問我,“出什麼問題了?”
這句話實在問得好,可不是出問題了嘛。我居然把合同弄丟了!
包包裏的東西被我倒在辦公桌上,連鑰匙扣手機這種小物件都一樣不少,偏偏隻有最重要的合同不翼而飛了。
我雙手撐著頭,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劉洋又問我,“到底怎麼了啊?”
“合同好像丟了。”
“啊?”劉洋嗓門頓時放大,我被他這麼一吼,反而清醒了點,應該是停車場!對,肯定是在停車場丟掉的。
當時情況太混亂,我依稀記得東西都是後來撿起來的,可能是漏掉了吧,又忍不住惱恨自己太蠢,那麼大個東西,居然也能弄丟。
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我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劉洋本來準備已經下班,見我回來才跟過來,此時手上正好拿著車鑰匙,我想也不想,直接從他手上抓起車鑰匙。
“我出去下,你的車我先開走了,明天還你。”
“哎,你等一下……”
我根本來不及聽他說什麼,直接衝進了電梯。
今天去的那個高爾夫球場在南郊,市中心過去,車程大概四五十分鍾的樣子。我心急如焚,一路油門踩到底,硬是三十分鍾就趕到了。
以防萬一,我在路上還給程慕言打了個電話,不出意外,他也根本沒有注意到什麼文件袋。
這家會所私密性極高,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說動經理幫我調出停車場的監控。
在幾位保安和會所經理的共同注目下,我們一起回顧了今天在停車場尷尬地那一段,要不是找合同的心思太過急切,我肯定羞憤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好在文件袋的下落真的才查到了,和我想的沒錯,就是那時候掉下來的,結果它掉得比較遠,剛好在光線不明的角落裏,所以撿包包裏調出來的東西時,誰都沒有發現它。
但我來監控室之前就仔細找過了,那裏什麼也沒有了。
因為是簽字的原件,我也沒辦法去補辦,再讓我去找林澤簽字,也很麻煩。我懊惱極了,怎麼這麼粗心呢。
眼神不自覺地看向監控畫麵,卻在這霎那驚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匆忙按下了暫停,畫麵定格在顧靳森喊我名字的那瞬間。
原來,我看不到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這樣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貪戀地挪不開眼睛。
他居然會傷心?
他臉上分明很悲傷,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