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嘩嘩”直響,狂風卷著樹枝、樹葉揮動,像魔鬼的爪子在亂舞,於兩人之間一道昏黃的暗影,最後漸漸擴散開來。
空氣有一瞬的凝固,季淩川直接愣住。
“誰?!”
顧平生覺得自己一定瘋了,竟然會對著這樣一個的衣冠禽獸問這樣感性的問題。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季淩川怎麼可能喜歡過蘇安安?當初娶她,不過是看蘇家的財力,以及蘇安安是蘇家的獨女,他需要蘇家的支持來為他站穩腳跟。
蘇安安在他眼裏,就是個蠢貨。
他不愛她。
“聽說季先生要訂婚了,我記得你和蘇小姐結婚還沒幾年吧,蘇小姐難產而死,這才有一年,季先生這就要迎娶新夫人了嗎?是以,剛才忽然想八卦一下,問問季先生對蘇小姐的感情。”顧平生完美的找了借口,將這個問題圓過去。
一聽人提及蘇安安,季淩川便是又故作悲傷,摸著眼淚並不存在的眼淚。
“我雖然很心痛愛妻的離開,可是,我知道,她的在天之靈希望我過得好好的。她走了,我心裏一直記著她,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
顧平生眼神愈發的冷,喉嚨仿佛被滾燙的水燒灼,疼得他止不住的擰眉。
說謊。
季淩川眼裏沒有一點的心痛,給他的感覺是惺惺作態。
忽然間,顧平生的心裏阻塞得厲害,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原來,至始至終,蘇安安在季淩川的眼裏,都隻是一個塊隨時可以犧牲的跳板。
他可憐又心痛她,但時光已遙遠,換不回昨日的人。
“是嗎?”顧平生很是厭惡他,冷冷地扯開唇,便再也沒有了下文。
“不打擾季先生了。”
顧平生轉身離去,不給季淩川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走得很急促,步伐帶著幾分晃動不穩,但眼裏卻流出冰裂般的恨意。
夏桑對於顧平生出現在這裏很是好奇,當即便拉著陸嫻君一起迎上去。
“夏桑?”顧平生遇見夏桑的時候,眼裏和臉上還帶著來不及收起的恨意和傷痛。
夏桑和陸嫻君對視一眼,陸嫻君率先說話:“顧三哥,不認得我了?”
“認得,怎麼能夠不認識你。你可是陸嫻君,陸家的小魔女。”顧平生微微一笑,比之剛才笑容更顯得真誠輕鬆。
顧平生一點沒有說錯,陸嫻君現在看著沉穩大氣,但是斷臂前,卻是囂張肆意的小魔女,平日裏跟著顧司絕跑,逃課,打架,總之是能幹的都幹了。
但是經曆過陸家的破敗,陸嫻君一夕之間仿佛長大成熟許多。
“幸虧你還記得我,不然,我可是要傷心死的。顧三哥什麼時候偷偷跑回來的?也不說來看看我。”陸嫻君打趣他。
顧平生揉揉眉頭,似是疲倦。
“你也學會開我的玩笑了。”顧平生搖頭。
“三哥怎麼突然想到來這裏了?”夏桑出聲詢問。
顧平生看她一眼,回複道:“朗家也邀請了顧家,蒹葭又發病了,大哥走不開,便要江城照看蒹葭,我就擔起這個重任,來這裏參加晚宴。”
“蒹葭又病了麼?”夏桑輕笑,眸光帶著一絲玩味。
“可能是因為季淩川要訂婚的消息吧。”
很顯然,顧平生並沒有打算在這個話題多作闡述。
但是隻有顧平生知道,根本不是他說的這樣,本來是大哥要來的,可他心裏惦記著蘇安安,他迫不及待的要來和季淩川一較高下。
以往的他並不熱衷於權利和地位,但是經過蘇安安的事情,他才發現,他要為蘇安安報仇,就必須掌握顧氏的的權利,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對付季淩川。
所以,顧家的繼承權,他勢在必得!
不為權利富貴,也不為私人欲望,他隻是想要為那個可憐的安安,報仇雪恨。
既然知道真相,那他就再也沒有理由選擇裝聾作啞,他不能在任由大哥他們胡來,他要親手斬斷這一切。
所以,他此次前來,無非是要維護和其他豪門世家的關係。
為了蘇安安,哪怕是遍體鱗傷,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