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紅妝(新)13(1 / 3)

傾國紅妝 第13章:放了她,不行麼?

可他越是笑著,半月彎的心就跳得越快,他不是很關心俞婧婉的嗎?為何又拿這般眼神看著自己?

“皇上,婉姑娘……”

不待半月彎把話說完,君卿夜便開了口,卻是對君啟徹講,“徹兒,父皇陪你玩會兒,你先放開她。”

“不要,徹兒放手了,母灰就不見了。不放不放,就不放。”君啟徹的眼中又有淚花在閃動著,雙手緊緊地扯住半月彎,就是不撒手。

半月彎本想拉開他,可看到他似乎又要哭出聲來,隻好安慰道:“這樣好不?小殿下和奴婢一起進去好不好?”

聞言,君啟徹馬上收住了大張的嘴,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

半月彎心中一軟,又道:“不過,奴婢看病的時候,小殿下不能出聲,可以嗎?”

“嗯,徹兒乖乖的,隻要母灰說的,徹兒都會聽。”

君啟徹認真的樣子讓半月彎心疼。這孩子剛滿月,萱妃便去了,自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當他誤以為半月彎是萱妃的時候,便馬上全身心地都在討好著她,生怕再一次被拋棄。

半月彎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隻是牽著他的小手朝君卿夜看去,並不言語,但意思很明顯。

君卿夜倒也沒有再為難她,點了點頭道:“讓他離遠點,我不想徹兒也染上什麼病症。”

她微微一福身,“是,皇上。”

其實俞婧婉的病並不會傳染,可她卻不能對君卿夜言明,是以,入得內殿,她竟也真的隻讓君啟徹站得遠遠地看著。

傷得太重,俞婧婉的病好得很慢,不過,倒也沒有再惡化。君卿夜人在殿外,她亦不便多言,隻借著號脈時塞了一張字條到俞婧婉的手裏,末了還高聲道:“姑娘十日之內便可下地了。”

“是嗎?如此甚好。”

聽到她這麼說,俞婧婉倒也真的笑了。無論她是何目的,能治好她的病,於她而言,怎麼樣也算是一件好事。

“姑娘按時吃藥,多休息,興許還能好得更快。”說這話時,半月彎的雙眼卻一直盯著俞婧婉的左手,裏麵握著的是她給的字條。

俞婧婉點頭,未再開口,隻是趁睡下之時,把那字條迅速塞至枕下。

自那日以後,君啟徹便纏上了半月彎,她走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若是半月彎要求他離開,君啟徹就會小臉通紅,緊張地問她:“母灰,你不要徹兒了嗎?”

如此一來,半月彎也不忍再說。當君啟徹向君卿夜要求讓半月彎住到太子宮的時候,她還是嚇了一大跳。

“殿下,不可,奴婢……”

仿佛猜到半月彎要說些什麼,君卿夜再一次打斷了半月彎的話,“也並無不可,朕本就打算留你在身邊,既然徹兒喜歡你,你便去太子宮照顧他好了。於朕而言,徹兒更重要。”

“是,皇上,不過,婉姑娘的病還未完全好,奴婢現在去照顧太子的話,會不會不太合適?”她很不甘願,但君卿夜已開口,她便不能再拒絕,一想到自己離開鸞鳳殿後,要拿到傳位聖旨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不免有些黯然。

君卿夜打量她幾眼,卻又爽快道:“那有何難?你依舊來為她治病,每日過來一次,徹兒要是想跟著,讓他跟著你便好。朕相信你能同時兼顧的。”

相信她嗎?聽來好諷刺,可半月彎卻是心中暗喜。隻要還能自由出入鸞鳳殿,那麼便有機會下手,至於住不住太子宮,對她來說並無太大的差別。

“是,皇上。”笑意剛剛爬上嘴角,卻在他探究的目光下一閃而逝。她別開臉,主動牽起了君啟徹的手,“小殿下,奴婢帶你去采梅花好不好?”

隻要半月彎不趕他走,君啟徹就很開心了,一聽說要帶他去玩,哪裏能不興奮,他馬上拍起小手,“好哇,好哇,母灰也要和我們一起去梅山了嗎?”

“梅山?小殿下想去梅山嗎?”

這話倒真是讓半月彎吃了一驚。梅山,指的其實是梅山別苑,那是大周修建的皇家園林,卻離錦宮甚遠。每年秋獵之時,大周的皇子皇孫們,都會去那邊大肆獵殺一番,現今已入冬,又何來去梅山一說?更何況君啟徹才三歲,便是去了梅山,也不可能單獨狩獵,應該還不到帶去的年紀。

“不是我想去呀,是父皇非要帶我去。不過要是母灰和我一起去,那我就去。”君啟徹短短的小手,指了指君卿夜,似乎並不想去,不過,卻又很期待和半月彎一起去的樣子。

“那就一起去吧,隻要徹兒喜歡。”

君卿夜的聲音依舊淡漠,隻是,半月彎卻能感覺到他望著君啟徹時眼中濃濃的慈愛。

半月彎下意識地抓緊了裙擺,明知此時不該多嘴,但仍舊提醒君卿夜,“皇上,您不是要帶婉姑娘去千池泡湯的嗎?要是去了梅山,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朕有說過不去千池了嗎?朕想去梅山就是想帶她去看看那裏的梅林,如果她身體不好,如何經得起舟車勞頓?所以,朕決定,先去千池,再去梅山。”

這個她,話裏指的自然是俞婧婉,但在半月彎聽來,實質上指的卻是萱妃。

那日,她給俞婧婉的字條說的便是千池泡湯之事,溫泉對身體有益,能幫助俞婧婉更快地恢複健康,但她更想要的是讓俞婧婉趁機擄獲君卿夜的心。在千池多拖上幾日,自己便能在錦宮裏趁機尋找聖旨。

可現在君卿夜的打算,卻是徹底破壞了她的計劃,他要帶她去梅山,勢必會一並帶著去千池,那麼,她想獨留錦宮找聖旨的計劃便無法實施了。想到這裏,她又是一陣懊惱,怎的偏生又冒出來一個君啟徹了呢?

“怎麼?不想去?”微微挑高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

半月彎馬上低了頭,“沒有,奴婢能去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奴婢隻是有些吃驚罷了。”

“是嗎?”

“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失神的她根本沒有發現,君卿夜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頭頂的珠花上。回過神,君卿夜伸出手摸了摸君啟徹的頭,話卻是對著半月彎說:“帶太子回宮吧,他該午睡了。”

“是,皇上。”

在他身邊,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她巴不得他趕她走,她溫柔地牽起君啟徹的手,朝不遠處的太子宮緩緩走去。

望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君卿夜突然間抿嘴輕笑著,眼中的溫柔,更是排山倒海而來,“母妃嗎?還真是錯認得巧。”

去千池的這一日,應君啟徹的要求,半月彎也坐到了馬車之中。

馬車內人並不多,除了君卿夜和俞婧婉以外,就隻有君啟徹和半月彎,雖然很不喜歡和君卿夜共處,但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難得出宮一次,半月彎的心情卻並不好,計劃又一次被打亂,也就意味著還要重新等待新的機會。五年了,她的耐心都快要被磨盡了。

臘月裏,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要不是心情鬱悶,半月彎該是會好好地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風景的,畢竟,她對這些早已懷念多時。

車窗外,陽光在積雪的地麵上灑上一層晶瑩的光,銀裝素裹的樹枝搖曳,帶來一番別樣風情。不得不說,半月彎是喜歡冬日的,因為這難得一見的純淨的雪,會讓她覺得隻要身處其中,便連自己也變得幹淨了一般。

白竹國從沒有冬日,入眼皆是漫天黃沙,她是到了上京才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雪這種東西。自那時起,她便愛上了雪,從此一發不可收。

思及此,心情似又平複許多,正要細細品味這一番雪景,一直坐在身側的君啟徹卻突然間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母灰,你在看什麼?我也看看。”

小腦袋擠了上來,整個人都掛在了半月彎的身上。這幾日,她已習慣了這孩子的黏人程度,倒也並不介意,隻道:“太子殿下小心啊,不要摔著了。”

“母灰抱著徹兒,徹兒就不會摔倒。”

君啟徹傻傻地笑著,眼中的一絲狡黠並未逃過半月彎的雙眼,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卻也並不責難,隻是寵溺地望著他笑。這確實是一個聰明又可愛的孩子,想讓人不喜歡都難。

“皇上,太子殿下為何叫迷蝶為母妃?”俞婧婉睜大了晶亮的美目,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她早就見過太子,卻是第一次聽見太子如此喚半月彎,所以被嚇了一大跳。離宮之時,君卿夜已封了她為才人,她是君卿歡送進來的細作裏,唯一一名沒有直接封為美人的。

君卿夜抬眸掃了兩人一眼,慵懶道:“認錯了人而已。”

俞婧婉斜睨半月彎一眼,臉上似有不悅,但仍舊溫柔道:“皇上,不是臣妾多言,這樣始終於理不合,臣妾是擔心會害了迷蝶。迷蝶救過臣妾的命,臣妾不想她有事。”

“徹兒還小。”君卿夜淡淡地道,但言下之意,卻是讓俞婧婉不必多言。為帝者,是不容許別人質疑他的任何決定的,雖然太子君啟徹還小,但沒有他的允許,他也同樣不能隨心所欲地叫喚。

懂得察言觀色,是作為細作的條件之一,俞婧婉再傻,也能看出來君卿夜的縱容。是以,便不再開口說掃興的話,想著辦法去逗弄太子,但因她方才失言,導致太子對她的態度異常冰冷。俞婧婉自討沒趣了一番,心內鬱結,便把這些仇都記到了半月彎身上。

到了千池,俞婧婉借口身體不適,把半月彎叫到了房中,“你本事不小嘛,才幾天時間,竟然搭上了太子這條線。”

半月彎臉色並不好,冷冷道:“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我勸你還是記住自己的身份。”

“你、你敢教訓我?”

“你我同坐一條船,既然你忘了自己的本分,那我自然該好好提醒你,你是佑親王的人,不是皇上的婉才人。”半月彎知道自己並不適合說這些話,但看到俞婧婉越來越像一個爭風吃醋的女人,她卻是無比心寒。若是具備如此條件的俞婧婉也愛上君卿夜這個惡魔,她的勝算隻怕是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