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
徐朗正想問她大哥哥是誰,阮蓁突然掙開他的手,急切地往前邁了一步,卻又想起了什麼,硬生生停下了腳步,朝著前方喊道:“大哥哥!”
徐朗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但見前方不遠處站著個少年,身穿一襲鴉青素麵刻絲直裰,身披佛頭青素麵鶴氅。此時已是暮色沉沉,一片薄霧冥冥中,他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裏,好似融入了黑暗中,但徐朗卻清晰地感受到他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帶著打量,帶著不悅,隱約之中竟還有些微的殺氣!
徐朗神色一凜,正要護著阮蓁往後退,便聽她又叫了句:“大哥哥……”
她聽了他的話,站在原地等他過來,可他怎麼不動了?阮蓁委屈兮兮地叫他。
糯糯軟軟的聲音傳來,霍成這才動了,步態沉穩,鶴氅隨著步伐微揚,隨著他越走越近,那股錚錚殺伐之氣慢慢變淡,到最後阮蓁撲進他懷裏的時候,他麵上竟帶了幾不可見的柔和。
“霍公子。”離得近了,徐朗終於認出他,待見阮蓁與他的親近模樣,更是大吃一驚。
他是見過霍成的,更知道他的種種事跡,就連劉凝那般爭強好勝在誰麵前都不露短的人見了霍成都是麵露驚懼,腿腳發軟,恨不能逃出十丈遠。阮蓁不過是個將將七歲的小姑娘,養在深閨千嬌百寵的長到現在,麵對霍成竟是毫不畏懼,且還能與他如此親近。
若說是因著霍成為她尋來了那位蘇神醫,也有些說不過去,看她的樣子,與霍成似是極為熟稔……
徐朗滿腹疑問卻無從問起,更無人可問。
霍成自十一歲起便披甲上陣,征戰沙場四餘載,當即便敏銳地察覺到徐朗探究的目光,掀眸睇了他一眼,目光淩然,帶著些微警告。
阮蓁並未察覺到他二人的眼神交彙,歡歡喜喜地撲進霍成懷裏,拖著綿軟的尾調道:“大哥哥怎麼回來了?”她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呢。
她嘟著嘴佯裝不高興,眼裏嘴角卻是藏不住的笑意,霍成看著她的小模樣,不知怎麼就想逗一逗她,“你不希望我來?”
他音色偏冷,又是一貫的肅著臉,阮蓁以為他當真生氣了,忙從他懷裏出來,連連擺著手分辯:“不是不是!大哥哥能來我最高興了!我就是、就是……”
到底還小,又是個女兒家,臉皮薄的很,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就紅了臉,倒是去了幾分病氣,多了些粉嫩來。
“我知道。”見她急了,霍成恰到好處地收手,把手裏拎著的籠子遞到她麵前,示意她揭過籠子上的布。
“咦?”阮蓁眨巴著眼睛看看他,慢慢揭開蓋著籠子上的布。
隻見鎏金鴻雁紋四獸足銀籠子趴著一隻巴掌大小的小奶貓兒,通體雪白,唯獨兩隻前爪的毛色是奶黃色,像是穿了兩隻小鞋子。眼前的黑布被揭開,熹微光線透進來,小奶貓睜開眼,細細軟軟地“喵”了一聲。
好可愛的小奶貓兒!阮蓁一眼就喜歡上了它,伸出一根手指頭遞到它嘴邊,小奶貓便伸著舌輕輕舔她的手指,淺粉色的小舌頭上帶著小小軟軟的倒刺,舔過手指濕濕癢癢的,阮蓁咯咯笑了兩聲,欣喜地抬頭看霍成,“大哥哥,這是送給我的嗎?”
看她滿麵歡喜,霍成便知她是喜歡的,微微頷首,“取個名字。”
“唔……”阮蓁一邊逗弄著小奶貓兒,一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好一會兒,她雙眸一亮,“叫年年好不好?”
“年年?”霍成蹙眉,他以為她會給它起個諸如雪團兒雪球兒一類的名字。
年年?這是個什麼名字?
阮蓁點頭,得意地跟他解釋:“年年有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