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這些年日日用蘇大夫特地為她調製的凝脂露沐浴,又一日不落地搽著上好的玉肌膏,幾年下來,一身的肌膚被潤養得細嫩瑩潤,玲瓏剔透,猶如上好的美玉。
畫羅瞧著她,心中再一次感歎,自家姑娘生得可真真是好!如今身段還未長成,就已是這般好顏色,可想而知,再過上兩年,等她身形抽條,胸前一鼓,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
自己為何就不是個男人呢?她捧著臉癡癡地想,若她是個男人,定要把姑娘娶回家。
“又在想什麼?”雙碧從屏風外繞進來就見畫羅雙手捧腮一副癡樣,毫不客氣地敲了她一下。
“在想我若是個男人,就把姑娘娶回家!”私下裏隻有主仆三人在的時候,畫羅素來是想什麼說什麼。
雙碧聞言噗嗤一笑,剜了她一眼,不以為然道:“即便你當真是個男人,這等好事輪得到你?淨會做美夢!”
言訖,她試了試水溫,又往浴桶裏添了些熱水,轉眸看到阮蓁搭在浴桶邊沿的右臂,驚訝道:“姑娘手臂上的傷疤竟已沒了!”
自春獵阮蓁的手臂被抓傷至今,已過去整整一個月,前幾日傷口徹底愈合,蘇大夫便給了阮蓁一盒子透明的白膏,讓她擦在傷疤上,一日三次,保管不會留疤。這才過去了三天,阮蓁手臂上已瞧不出丁點兒受過傷的痕跡。
經雙碧這麼一說,畫羅才發覺,湊上前捧著阮蓁的胳膊細細打量,口中不住驚歎:“蘇大夫真是神了!”
又泡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阮蓁出了浴桶,擦幹身上的水珠,換上新做的粉白茶花穿蝶刻絲小襖,下係一條天水碧鑲銀線滾邊襴裙。收拾妥當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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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公作美,萬裏無雲,惠風和暢。阮蓁一路噙著盈盈笑意到了府門前,阮成鈺站在馬車旁同一人說著話。他今日身穿一襲天青淨麵杭綢直裰,長身玉立,端的是蕭蕭肅肅,風姿特秀。
“哥哥。”阮蓁走上前,叫了他一聲,旋即又看向一旁的霍成,“大哥哥怎麼來了?”
霍成依舊是一身素麵玄衣,麵容冷肅,目若寒星。見到她,他眸中微暖,“剛巧路過。”
他住在定國公的府邸,與宣平侯府隔著一條街,若說順路,倒也勉強能說的過去。阮蓁了然,回頭問阮成鈺,“哥哥,溫表姐今天會來嗎?”
從西山回去後,溫雨燕因雲雀的死很是難以釋懷,已許久未出門走動。
阮成鈺聞言勾了勾唇,道:“自然要來。”
看來哥哥昨日那一趟沒有白去。阮蓁狡黠地朝阮成鈺眨眨眼,轉身上了馬車。
阮成鈺和霍成翻身上馬,一行人往城郊雲霖別莊而去。
今日鄴城的百姓幾乎是傾城而出去城郊踏青,通往城門的路被擠得水泄不通,馬車艱難地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本該兩刻鍾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了近半個時辰。
好容易到了城郊,別莊的管事早在門口候了許久,忙迎著三人進去,“太子殿下已等候許久了。”見霍成很是麵生,他凝眉遲疑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霍成覷了他一眼,冷聲道:“霍成。”
竟是那位將軍!管事忙低下頭,連連賠罪,心下卻暗自詫異,早聽聞鎮國大將軍手段殘忍暴虐,他家婆娘還猜測他是個凶神惡煞之人,今日一見卻大大出乎意料——麵前這位公子身材頎長,眉目俊朗,若不是身上的氣勢和眼神懾人,恐怕也是鄴城少女們的春閨夢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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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莊建在一麵湖泊上,依循著江南的格局,沿著回廊一路走過,處處可見亭台軒閣,奇花異葩點綴其間,風格雅致婉約,疏朗自然。
管事帶著阮成鈺與霍成往右側踏波亭去了,另有丫鬟引著阮蓁往後花園走。
後花園有一處占地極大的桃林,此時三月暮春,桃花灼灼,團團簇簇擁在枝頭,連綿一片如天邊雲霞。姑娘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說說笑笑,喝茶吃點心。
阮蓁一到就被常樂公主叫了過去,隨口埋怨道:“你怎麼才來?”
“出城的人太多,馬車走得慢。”阮蓁隨口解釋道。
常樂公主遞給她一盅玫瑰清露讓她潤潤喉,看了看四周,附在她耳邊道:“昨日你走後我去找先生了。”
賀瑾如今已三十有一,而立之年便入了文淵閣,乃是大奕開國以來年紀最輕的閣老,當朝百官莫不要喚他一聲“賀閣老”。常樂公主不願這樣叫他,又不願隨著太子叫他太傅,總覺得這樣叫太過生疏,便依著自己的法子叫他“先生”。